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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喬寧 -【維多利亞的祕密二之一】情迷浪蕩公爵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long032    時間: 2013-6-2 12:15 AM     標題: 喬寧 -【維多利亞的祕密二之一】情迷浪蕩公爵

本帖最後由 澄澄澄 於 2013-9-17 07:46 PM 編輯

【小說封面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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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內容簡介】
天!她怎麼會闖入了一場「幽靈」的宴會?!
看看那華麗的建築、精緻的餐具、繁複的服裝
身為專業的骨董傢俱商,這麼多好東西固然讓她開心
但……這些「幽靈」為什麼是有體溫的?
難道……其實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,而她……穿越了?!
噢不不不,外婆還等著她把新買的骨董傢俱運回台灣
她昨天才買了件洋裝,準備和暗戀的男人共進晚餐
就算她身上穿著「維多利亞的秘密」的新款內衣
也沒必要讓她穿越到維多利亞時代啊!
欲哭無淚的她猜想這一切應該和她手裡拿著的懷表有關
可惡的是,那個金髮碧眼、俊美得很超過的男人
卻說他才是懷表真正的主人,接著就把它拿走了!
唔,如果真是如此,那他可是這個時代有名的浪蕩公爵
外婆說過,這位公爵性感迷人、足智多謀、心思深沉
若想找到懷表、返回美麗的二十一世紀
看來她得先留在他身邊、降低他的戒心,等待適當時機
只是這男人邪惡又危險,她可得先管好自己的心……

【出版日期】2013/04/19

【出版社名稱】禾馬文化

【書系及編號】紅櫻桃 RC1030

*1.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,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。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*2.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。版權為原作者所有。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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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long032    時間: 2013-6-2 12:17 AM

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-6-2 12:23 AM 編輯

第一章
  
  英國倫敦十九世紀維多利亞時代
  
  這是一個必須付出極大代價的賭注──
  
  無所謂輸或贏,而是關係著,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她,是否該永遠留在十九世紀,與她所愛的男人一生相守。
  
  教堂內一片死寂,所有出席婚禮的歐洲貴族,全瞪著闖入婚禮的東方女人──
  
  「我,要你娶我。」驕傲的揚起下巴,童莉莉大聲訴求,忍住心慌,緊瞅著面前的俊美男人。
  
  他的眸並非湛藍,而是碧綠色,就像罕見的綠寶石,鑲在挺鼻的兩側,令淑女為之瘋狂的性感薄唇,在見到童莉莉闖進教堂之後,噙成一彎譏諷的淺笑。
  
  堪比陽光還燦爛的一頭金髮整齊綁在腦後,沃斯一身筆挺的黑絨禮服,寶石胸針與領結上的鑽石飾品相互輝映,無聲炫耀他高貴的出身。
  
  沃斯.霍爾特公爵,來自歷史悠久的貴族世家,祖先是伊莉莎白女王最信任的政務大臣,更是維多利亞女王的遠房親戚,沃斯受到女王的特殊關愛,即便是王室大臣也要敬他三分。
  
  他年輕俊美,高大英挺,是歐洲女性的夢中情人,無論男女,眾人都為他的絕世風采傾倒。
  
  而今天,令無數歐洲女性心碎的婚禮,便是沃斯與比利時公國的公主共結連理的大日子。
  
  童莉莉告訴自己,這一戰若是贏了,從此不再想如何回到二十一世紀的事,放棄那一切,留在這裡,一心一意愛著這男人。
  
  既然命運將她帶來這裡,並讓她愛上他,那她聽從自己的心,不想再抗拒他的愛,更不想再受到思念的折磨。
  
  她愛他──她從沒這麼肯定過一件事實。
  
  童莉莉沉定心神,深吸一口氣,黑潤的眸倒映出心愛男人的俊臉,她的心在抽疼,害怕自己真會從此失去他。
  
  如果他拒絕她……噢不!不會的!他愛她,他只是一時賭氣,才會想娶比利時公主。
  
  「你聽見了,我要你娶我。你的答案呢?」心臟一絞,童莉莉揚聲又問了一次,害怕失去的恐懼卻已在心底扎根。
  
  沃斯意味深長地笑望她,薄唇終於揚起──
  
  二十一世紀英國倫敦
  
  一切的開端,必須回溯到那個百無聊賴的夏日午後。
  
  「啊,起霧了。」童莉莉站在旅館房間內的落地窗前,雙手合撐玻璃,瞪著窗外的霧氣,全身感到不自在的煩躁。
  
  真奇怪,又不是第一次來倫敦,也已經習慣了這裡的天氣型態,今天的她卻因為一場午後的怪霧而心煩意亂,怪透了……
  
  一陣渾厚的歌聲響起,她回頭,發現扔在床舖上的iPhone螢幕正閃爍,下載的愛黛兒歌曲迴盪一室。
  
  「莉莉,你已經到了?」她接起手機,聽見彼端傳來外婆的關切。
  
  「對,才剛到旅館卸行李,外頭就起霧了。」她走到落地窗前,眺望十樓以下的倫敦街景,粉嫩的唇撇了撇,還很不淑女地翻了個白眼。
  
  「對方剛才又寄信給我,要我確認你今天一定會到他店裡看貨。」錢麗雯人在台北,坐鎮家族代代相傳下來的骨董店。
  
  聽見外婆一心只惦記著這次收購的骨董,人在倫敦這頭的童莉莉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。
  
  蒐羅歐洲骨董傢俱以及珠寶首飾,做過一番修復和整理後再脫手販售,這個家傳事業到了外婆手上,不見沒落式微,反而越做越大。
  
  很多懂門道、對歐洲骨董有收藏癖的亞洲富豪,都成了外婆的老客戶,不僅出手闊綽,對待懂骨董甚深的外婆更是奉如上賓,不敢對她放肆亂來。
  
  原本這事業是要讓她母親接手,可惜,她母親很早就放話不接,外婆腦袋一轉,便將念頭動到她這個外孫女頭上。
  
  打從念小學開始,她就被母親「流放」到外婆的骨董店,放學後跟著外婆學習歐洲史,聽外婆說歐洲貴族的風流軼事。
  
  年紀稍長後,就開始學著品監外婆從世界各處收購的骨董傢俱,長期薰染之下,她的品味與時下流行不同,她喜歡穿有質感的骨董洋裝,戴著典雅復古的骨董首飾。想不到近幾年流行復古,她那一身老被同齡女孩恥笑的骨董穿著,反成了走在時尚最尖端,想想真好笑。
  
  她不懂流行,不懂時尚,但身為二十四歲的年輕女性,她也喜愛逛街──只是專挑骨董商品的店或網站購物。
  
  「莉莉,你在發呆嗎?」錢麗雯疑惑地問,還用手指叩叩話筒。
  
  「噢,沒啦。我只是在看窗外的霧。」童莉莉皺皺秀氣的鼻子,轉身走回床舖,空出一手拉開行李箱的夾層,拿出好幾張列印出來的彩色照片。
  
  照片上清楚呈現著這回外婆派她來倫敦收購的骨董傢俱,有高腳書櫥,桃花心木製成的古典三腳椅,有天使浮雕的燭台,一樣比一樣還精緻華麗。
  
  這些骨董家具有一個共通點,那就是它們都來自維多利亞時代。
  
  她垂眸,檢視一張張彩印照片,邊吹了聲口哨。「這個蒐藏家好像很喜歡維多利亞時代的老玩意兒。」
  
  「沒錯,聽說這些骨董傢俱是他從一名貴族後代手中買下的。」
  
  「那他為什麼要轉手賣掉?」這些傢俱可都是寶貝呀,太可惜了……
  
  「誰知道呢,反正他要賣,我們要買,各取所需,何必管原因。」
  
  錢麗雯心急著快點買定這批貨,台灣貴婦最愛的就是維多利亞風格的玩意兒,要是真品那就搶更凶了,這批傢俱要是能順利到手,骨董店的收益絕對大大增加。不過……
  
  「莉莉,這是你第一回代替我議價,為什麼不連絡雷恩,讓他陪你一起去見賣家?」賺錢固然重要,外孫女的人身安全她可沒忘。
  
  雷恩是錢麗雯昔日戀人的兒子,高大帥氣的中英混血兒,童莉莉與他從小就熟識,雷恩目前正定居在倫敦。
  
  聽外婆提起雷恩,童莉莉鵝蛋小臉微紅。要是跟暗戀的人一起出差,她哪裡還有心思工作,說不定還會搞砸了這回的任務。
  
  清清喉嚨,她語氣自然地說︰「拜託,我從小跟著你飛遍歐洲,看你跟人周旋議價到大,這種小事才難不倒我咧。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,我一定會順利將這批傢俱送進貨櫃,一個月後就會順利抵達台灣。」
  
  跟外婆確認好賣方的聯絡方式與所在位置,童莉莉收線,稍事休息後即刻出發。
  
  原來賣方是經營骨董店的呀,難怪會有這麼多珍奇古怪的骨董寶貝。
  
  推開位在倫敦街區某條小巷中的店舖,一進門,童莉莉便讓滿屋子的骨董傢俱震懾得眼睛一閃一閃地大亮。
  
  嘩,那個靠牆的雕花矮几,可是出自維多利亞時代知名的傢俱設計師之手耶!光那個矮几可能就價值近百萬,更別提其他華貴的傢俱。
  
  望著滿屋的骨董傢俱,童莉莉彷彿步入了時光隧道,穿越到了浪漫的維多利亞時代。
  
  「咳咳。」一個滿頭白髮,穿著復古黑西裝的白人從裡頭轉出來,正好看見童莉莉彎下身,伸手欲碰觸一個水晶杯,他眉頭一皺,故意重咳一聲。
  
  童莉莉聞聲一怔,趕緊縮回手,臉上倒也不見彆扭或絲毫扭捏,反而站挺了嬌小纖細的個頭,揚起笑靨。
  
  「你應該就是艾德蒙先生。你好,我是莉莉.童,我是過來議價的代表,相信我外婆應該跟你提起過我。」多虧她有一個很具國際觀的外婆,她精通英法兩國語言,這兩種語言就跟母語一樣流利。
  
  艾德蒙看上去大約六十多歲,但身形極瘦,看得出年輕時是個迷人的男士,他雙目鑠矍,將她由下而上覽過一遍。
  
  「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年輕。」他態度不冷不熱地說。
  
  「但我對骨董傢俱的瞭解,絕對比你想像的多上很多。」看透對方眼中的不信任,她很不以為然地笑容更燦。
  
  「來吧。」緊盯了她好片刻,艾德蒙下指令,兀自轉身步入隱身一隅、一間隱密的小房間。
  
  童莉莉跟在後方,看見艾德蒙從口袋內掏出一把金色小鑰匙,非常慎重地打開門鎖,看來裡頭的寶貝更不得了,要是能談成這筆買賣,外婆絕對會樂歪。
  
  童莉莉粉唇彎起,卻在步入小房間的剎那,心口重重地一悸。
  
  燈光亮起,房間內的一切展現在眼下,她怔忡的呆站在原地,彷彿受到未知力量的牽引,暈眩的雙眸朝房內角落的一張躺椅望去。
  
  那張躺椅是桃花心木製成,上頭有著鸚鵡螺和花卉的雕印,四隻腳架也雕著細膩的紋路。
  
  一股奇異的熟悉感使她心悸,她摀住心口,匆匆別開眼。她一定是跟外婆一樣,戀骨董成癡了,才會出現這種奇怪的感覺。
  
  「這間房的所有東西都是非賣品。」艾德蒙突然走到她面前宣稱。
  
  「那你為什麼要帶我進來?」童莉莉困惑地回問,有種被耍的不悅感。
  
  「除了這個懷表。」艾德蒙說,並將一個純金的懷表用手帕包住才交到她手裡。
  
 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,讚歎著懷表上頭的美麗雕飾,心悸的症狀似乎解除了,籠罩腦袋的暈眩感也消失了,真神奇。
  
  「據說這個懷表是某個公爵送給未婚妻的定情之物,但我還沒拿給專家監定真假。」
  
  「我外婆就是監定高手,只要將照片傳給她,讓她判斷就對了!」她興奮地快跳起來。
  
  「那太好了,我去拿相機和筆記型電腦過來,麻煩你先待在這裡──什麼東西都不要碰。」艾德蒙謹慎地交代過,轉身離開小房間。
  
  「真漂亮!」童莉莉水眸眨也不眨地,直瞅手心的懷表。
  
  驀地,躺椅方向傳來一道細微的吱嘎聲,她一怔,也不害怕,反而好奇地走近躺椅,彎下腰撫摸躺椅的美麗紋路。「好奇怪……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。」望著精緻的躺椅,她喃喃低語。
  
  此時,她手中的懷表忽然迸出一道金黃色的光芒。
  
  她受到驚嚇,急急轉過身,想離開小房間找艾德蒙,怎知腳跟突地一絆,整個人往後跌坐到躺椅上,隨著光芒轉強,懷表的時針竟然開始撥動。
  
  「天啊!」她驚呼,才想扯開嗓子向艾德蒙求救,眼前卻忽然出現奇特的幻覺,金黃色光芒中似乎有一張男人的臉龐。
  
  是幽靈嗎?聽說骨董傢俱常會招惹幽靈……
  
  光芒盛熾,她被刺得雙眼發疼,不由得握緊了懷表,卻不小心誤觸了懷表側邊的某個隱藏暗鍵。
  
  她的驚呼成了一道風嘯,她看見小房間的一切都扭曲了,她的身體隨躺椅一起騰空,黑亮的長髮在空中飄動,懷表上的時針仍在快速旋轉。
  
  一個剎那,光芒製造的扭曲空間吞噬了她,騰空的躺椅落回原位──童莉莉消失了,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。
  
  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,刺眼的光芒終於散開,刮得她兩耳發疼的風嘯聲也消失了。
  
  噢天!她活到這麼大,還是第一次碰上這麼毛骨悚然的靈異事件。
  
  童莉莉放下擋在眼前的纖細雙臂,只想快點離開這鬧鬼的小房間。
  
  當她睜開緊閉的雙眸,看清眼前的景況,整個人都驚呆了。
  
  Shit!她居然闖入了幽靈的宴會!
  
  碧麗堂皇的大廳,專業的室內樂隊演奏著優雅的旋律,水晶吊燈在石膏浮雕的天花板上綻放光芒,男侍和女僕端著餐盤穿梭來去,出席宴會的人個個盛裝打扮,酒酣耳熱之際,更有笑容輕浮的男女大膽的相擁親吻。
  
  以上畫面並無任何不妥,只除了他們的服裝!
  
  天啊!所有人都穿著維多利亞時代的華麗禮服,如果說這是一場以維多利亞時代為主題的化妝舞會,那他們租借的服裝與場地也太到位了吧!
  
  開玩笑,那些骨董餐具怎可能真的拿來盛裝食物,會把骨董搞壞的!啊啊,那位女士脖子上的珠寶可是伊莉莎白時代的設計,用她這雙火眼金睛粗估,價值絕對破億啊!
  
  「呀!」一聲刺耳的尖叫打斷了樂隊的演奏。
  
  童莉莉驚魂甫定地拍著胸口,一手握緊了懷表,納悶著,誤闖幽靈宴會的她都還沒尖叫,怎麼反倒是幽靈先發制「人」?
  
  「小偷!」尖叫的女人攏著層次如蛋糕的蓬裙,後腦上綴著羽毛寶石的絲絨禮帽,正隨著她往前奔的動作而顫動。
  
  好精細的手工!童莉莉估算著那骨董禮帽的價值,失神片刻,那金髮女人已經衝到她面前,抓高她的手腕,意圖搶過純金懷表。
  
  童莉莉一震,發現金髮女人的手是溫熱的,也就是說,她不是幽靈,而是活生生的人!
  
  Shit!如果她不是誤闖幽靈宴會,那眼前這一切又是怎麼回事?
  
  「你這個小偷!居然敢偷走公爵的懷表!」金髮女人扭曲著細緻的五官,不斷對她尖叫,發出質問。
  
  童莉莉忍住想捂耳的渴望,秀眉緊蹙,倔脾氣可不是好惹的。「瘋子!這個懷表是我買下的!你才給我放手!」雖然她還沒付款給艾德蒙,但她早打定主意要買下這個懷表,所以她並沒有說謊。
  
  「穿著怪異的服裝,擅自闖入公爵的宴會,當著眾人的面偷走公爵的東西,態度還敢這麼猖狂,要是沃斯表哥知道,你一定死定了!」
  
  「小姐,請你放尊重一點──我才不管你什麼見鬼的公爵,還有什麼見鬼的沃斯表哥,我只知道這個懷表是我先看中的,你休想從我手中搶走!」
  
  童莉莉咬牙,奮力推開一直想搶走懷表的金髮女人,卻因為用力過猛,竟然將手中的懷表拋飛。
  
  眾人屏息,望著懷表朝宴會入口呈拋物線飛去,一道英挺高大的男人身軀正好步入,碧綠的眸子一閃,探長了包裹在禮服下的強壯手臂,一把將懷表握住。
  
  金髮綠眸的俊美男人環視全場,然後攤開手掌心,撥弄著純金懷表,唇邊噙一抹玩味的笑痕。
  
  「我的宴會居然有小偷出席,可真是有趣極了。」沃斯.霍爾特揚起淡色的眉,慵懶的姿態中盡顯貴族的優雅。當他邁開步伐,所有人自動讓開一條通道,並且紛紛躬身行禮。
  
  童莉莉怔忡地佇立在原地,望著那俊美得像從油畫中走出來的金髮男人走向她,心律紊亂,呼吸也跟著急促。
  
  噢天!他簡直就像一尊完美的藝術品,陰柔俊美的臉龐,碧綠如寶石的深眸,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,在行走之間表露無遺。
  
  那一身華麗的黑色男裝禮服,將高大勁瘦的身形襯得益發挺拔。當他停在她身前,她才意識到他有多高,她必須仰高下巴才能看清他的臉。
  
  一對上那雙綠眸,童莉莉莫名一震,垂放身側的纖手緊緊握拳。
  
  那雙湛亮的綠眸也正半掩著,仔細端詳她這位離奇現身在宴會上的東方嬌客。
  
  她的身材嬌小,乳白色肌膚與黑髮形成強烈對比,眉眼秀麗,小巧的鼻尖微翹,唇瓣若尚未綻放的花苞,誘人一親芳澤。
  
  她和他印象中的東方人不一樣。他曾在印度見過一些來自中國的奴隸,他們的五官扁平,膚色偏黃,骨瘦如柴,即便是女人也一樣,全身上下找不到一處美。
  
  她……很不一樣,很特殊,就像細膩迷人的中國瓷器,令人想深入賞玩。
  
  「我認識你嗎?」端詳半晌,他把玩起手中的懷表,唇角上揚,臉龐浮現一絲魔魅的笑,綠眸閃爍奇異的光采。
  
  童莉莉的視線被他俊美的笑容攫住,一股酥麻的異感從背脊往上蔓延,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劇烈。天啊,這是怎麼回事?
  
  「表哥,她是小偷!」無法忍受沃斯目光停留在童莉莉身上的時間過長,金髮女人指著童莉莉尖叫指控。
  
  感謝這聲尖叫,召回了她的魂。童莉莉心神一定,水亮黑眸眨了眨,揚起細嫩的下巴,雙手也往胸前交抱,個頭雖嬌小,散發出來的傲氣卻絲毫不弱。
  
  「我不是小偷,那個懷表是我的,請你立刻還給我。」抑下心慌,她伸出手心,不卑不亢向金髮男人索回懷表。
  
  「你好大的膽子!」金髮女人憤怒低斥,彷彿她犯下了某種不可饒恕的罪。「見到公爵非但不行禮,態度還敢這麼囂張!」
  
  童莉莉怔住,細長的眉蹙起。這個嗓門很大的金髮女人,從剛才就一直指控她偷了懷表。
  
  但這個懷表是某個早已作古的公爵所有欸……難道……不,不可能啦,穿越這種事情只是小說杜撰,電影虛構出來的,現實生活中哪有可能發生。
  
  「夠了,這一點也不好玩,這該不是艾德蒙先生搞出來的整人把戲吧?」童莉莉雙手叉腰,頂起尖尖的下巴,沒好氣的說。
  
  「無禮又放肆的女人,你以為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?」金髮女人高聲斥責。
  
  幾個在門口站崗的侍衛兵必恭必敬的走來,姿態謙卑地向俊美的金髮男人行禮,似乎等著男人進一步下指令把她扔出去。
  
  她清楚的聽見衛兵喊了那男人──
  
  「公爵。」
  
  不是開玩笑!她看得出來,這些人是真的對金髮男人異常尊敬,眼中充滿敬畏,這絕對不是在演戲!
  
  不會吧!莫非她……真的穿越了?!
  
  「這裡是哪裡?現在是誰當家?」童莉莉欲哭無淚的張望四周,「不計前嫌」地問著態度不善的金髮女人。
  
  金髮女人──艾蜜莉──瞪大雙眼,彷彿看見某種怪物。「天啊,這女人是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!」語畢,她撇頭望向俊美如希臘諸神的表哥沃斯,軟聲軟語地說︰「表哥,你快叫僕人把這個女瘋子扔出去。」
  
  沃斯不為所動,反而饒富興味地緊瞅童莉莉,並且很仁慈地替她解了惑︰「這裡是倫敦,寬容偉大的維多利亞女王統帥整個日不落帝國。」
  
  維多利亞女王?日不落帝國?
  
  外婆還等著她把艾德蒙那批骨董傢俱運回台灣,她昨天在網路請專業代購的法國骨董洋裝才剛到貨,包裹還躺在她行李箱,才想等解決完正事,她要穿上洋裝,美到掉渣的出現在雷恩面前,邀他共進浪漫晚餐……這些美麗的構想全被愚蠢的穿越搞砸了!
  
  她不要穿越啊啊啊!童莉莉在內心抱頭大暴走。
  
  童莉莉在心中哀嚎好片刻,猛一抬頭,黑眸對上那雙邪氣的綠眸,心悸難抑。「那你……你又是誰?」
  
  「沃斯.霍爾特公爵。」他笑容優雅,眼角勾起的弧度甚是撩人,全場女性的芳心為之悸動,甚至發出著迷的輕歎。
  
  童莉莉聞言一傻。
  
  噢天!這個金髮綠眸、俊美得很超過的男人,居然就是聞名維多利亞時代的浪蕩公爵!
  
  噢──她忍不住又想驚叫。就算今天她身上穿著「維多利亞的秘密」的新款內衣,也沒必要讓她穿越到維多利亞時代啊!
  
  童莉莉翻開腦中的檔案夾,先替自己惡補一下--
  
  十九世紀的倫敦,歷史上稱為維多利亞時代,由維多利亞女王統治,這時的大英帝國因為國力鼎盛,工業革命又達顛峰,因此又被稱為「日不落」帝國。
  
  這時代的貴族過著難以想像的豪奢生活,英式下午茶更是由維多利亞時代沿革下來,成了英國日後的一大傳統。
  
  童莉莉只手撫額,一臉懊惱,又瞪了瞪將她帶到一處安靜房間的男人--
  
  沃斯•霍爾特。
  
  她還記得外婆說過許多關於他的風流事,他俊美強壯,對經商投資很有一套,加上又是皇室表親,相當受到女王的關愛,與女王的丈夫艾伯特親王還是私交甚篤的好友,這男人的勢力與影響力之大,可以想見。
  
  唯一想不到的是,她竟然穿越到維多利亞時代,親眼目睹了這位浪蕩公爵的迷人豐采,真是太不可思議了!
  
  悠揚的絃樂聲與鋼琴伴奏,樓下大廳的宴會並未中斷,水晶杯相擊的清脆聲,年輕貴族們的歡聲笑語,一陣陣地傳來。
  
  她坐在一個矮几上,柔軟的繡墊舒服得讓她想呻吟,但是目光往上移,一撞進那雙湛湛的綠眸,心口沒由來的一縮。
  
  沃斯坐在雕刻華美的長桌後方,身後的那面牆貼著花紋繁麗的壁紙,天花板同樣是滿滿的石膏浮雕,華麗又氣派,每個細節都在炫耀他的身價非凡,財力雄厚得令人咋舌。
  
  她忽然意識到,對上他,根本就是小貓與大花豹之鬥,勝算幾乎是零……「你說,你是搭上東印度公司的商船,從中國偷渡來倫敦?」沃斯對她稍早之前的解釋似乎不怎麼相信。
  
  「對。」她知道這時代的中英貿易往來頻繁,中國大量輸出茶葉、絲綢和瓷器到英國,如果有來自中國的偷渡者也不奇怪,這也是最好的掩飾。
  
  畢竟,她總不能宣稱自己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,那她真的會被當作瘋子抓進精神病院囚禁。
  
  「你又是用什麼方法闖進我的宴會?」沃斯雙手交握,寬大的肩背往後一靠,高聳的實心椅背烘托出他危險懾人的氣勢。
  
  「呃……」童莉莉喉頭一噎,怪自己穿越小說看得不夠多,平日也不夠愛幻想,遇上穿越這種時空錯置的怪事,應變能力明顯不足。
  
  「你剛才還說,這懷表是你的,為什麼?」他一手搭著椅子扶把,肩膀一高一低的微斜坐姿,透出不可一世的慵懶氣息。
  
  「沒錯,那是我花錢買下的。」她做了一個深呼吸,幫助自己鎮定下來,別被他強大的費洛蒙迷惑。
  
  聽了她的答覆,沃斯微笑,高大的身軀從長桌後方聳立,邁開步履朝她走來,她的心跳也開始失控加速,指尖不自抑地輕顫。
  
  當他彎下身,俊美的臉龐湊近她,她屏息,揚起黑潤的雙眸瞪他。「可以不要靠這麼近嗎?我會不自在。」
  
  聞言,沃斯不怒反笑。
  
  多少女人盼他主動接近,她竟開口要他離遠一點,這個不知輕重的中國女人真是太有趣了。
  
  他伸出手,她一怔,反應靈敏地往後一縮,那副見鬼似的表情大大折損他的男人自尊,淡色的劍眉不由挑得更高。
  
  「放心,依我的條件與身份,是不屑對一個偷渡的奴隸亂來的。」他彎起溫醇俊秀的微笑,話裡卻充滿譏諷。
  
  這自大的豬!童莉莉氣得好想揍歪他的鼻樑,左手不由得緊壓住已經握成拳狀的右手。
  
  他攤開寬大得像一張網的手心,純金懷表懸掛在指間,表心躺在手心中央。
  
  「你看清楚了,這上頭刻著我名字的縮寫,也刻印著我霍爾特家的家徽,你憑什麼說這懷表是你的?」
  
  她順他所指的位置望去,下一秒,黑眸瞬即瞠圓,就在表殼內緣,確實刻著沃斯•霍爾特的英文縮寫。
  
  懷表底層確實烙印著一個特殊的徽章,那是三朵金色百合纏著一頭狼的美麗圖騰。三朵百合象徵誠實、智慧、榮譽,狼則是象徵英勇與頑強。
  
  噢天!她從埃德蒙手上接過這只懷表的時候,完全沒注意到上頭刻有縮寫啊--
  
  據說這個懷表是某個公爵送給未婚妻的定情之物……
  
  埃德蒙那句話閃過腦海,莫名地,她背脊忽然爬上一股涼意,怔忡的視線凝結在懷表上頭那排英文縮寫。
  
  喔買尬!所以埃德蒙口中的公爵就是他!迷惑維多利亞時代無數女人芳心,浪蕩不羈的沃斯•霍爾特……
  
  沃斯勾唇一笑。「你看起來很震驚,是因為謊言被拆穿,還是因為你終於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?」
  
  童莉莉仰起下巴,無所畏懼地與他對視。「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,但我不是小偷。」她只是穿越時空的骨董商啊!
  
  「這個懷表前陣子從我的書桌抽屜不翼而飛,今天卻忽然出現在你手中,你卻說你不是小偷?」
  
  「當然。」她目不轉睛地與他平視,發現他的綠眸好美,就像春天新生的嫩芽,也像沙漠中的一彎綠泉,美得令人心蕩神搖。
  
  噢不!現在可不是被他美色所惑的時候,她必須先脫困,再想辦法回到原來的時空。
  
  「事實上,我撿到了這個懷表,特意拿過來歸還。」她泰然自若地扯謊,心口卻在他綠眸的鎖視下,逐漸發燙。
  
  「莉莉小姐,你一向都這樣嗎?」沃斯彎起傾倒眾生的微笑,收回掌心和懷表,站直了拔長的身軀,像一堵高牆籠罩著縮坐在椅子裡的她。
  
  「怎怎樣樣?」
  
  「說起謊來毫不心虛臉紅。」
  
  聞言,童莉莉一愣,兩頰嫣紅,匆匆別開眼,不敢再對望那雙綠眸,沃斯卻是垂下雙眸,睥睨著她。
  
  「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辦到的,但是你確實偷了我的懷表,按照法令,我可以報警把你關進大牢。」
  
  「不!你不能這麼做!」她驚嚇得跳起來,下意識握住他的手臂。
  
  他瞥了一眼她握在臂上的白嫩小手,那並非是一個奴隸或僕人該有的手,如此細嫩白皙,一看就知道從未幹過粗活。
  
  她從頭到尾都在說謊,再看看她一身怪異的裝扮,令人對她的來歷越發起疑。
  
  「拜託你,不要把我關進牢裡!」二十一世紀的監獄環境都已經夠糟了,她根本無法想像這年代的牢獄會是什麼模樣。
  
  沃斯卻收起了臉上的笑意,目光極冷地垂睨她。「我可不是什麼慈善家,也沒有仁慈寬容的心,既然你承認偷了我的東西,那我就不可能輕易放過你。」瞪著那張俊美得天怒人怨的臉龐,她打了個激靈,背脊瞬間涼透。
  
  眼前這個沃斯•霍爾特似乎跟外婆描述的那一位不太一樣……
作者: long032    時間: 2013-6-2 12:18 AM

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-6-2 12:22 AM 編輯

第二章
  
  這是個非常詭異又漫長的一天……
  
  尤其是當她被拘禁在僕人房,還被扣上小偷的罪名,靜候審判時,她真想把頭往牆面一撞,也許暈睡一覺,再醒來便能穿越到原本的時空。
  
  但是,隔天一早,當她被門外的交談聲吵醒,翻開被子坐起身,看清楚身下四周的一切,她絕望得癱回床鋪,茫然地望著天花板的紋飾,腦中一片空白。
  
  天啊,昨天的一切既不是她的幻想,也並非是夢,她真的被困在十九世紀的倫敦,還和沃斯•霍爾特面對面談話。
  
  不,與其說是談話,應該說是爭執。她記得很清楚,昨晚沃斯對她說--「你有膽偷走我的東西,就該有膽量承受後果。如果你不想被關進牢裡,那你最好開始為你的命運祈禱。」
  
  她最恨有人當面威脅,當然忍不下這口惡氣,小臉往上一瞪,憤怒地反嗆:「我再說一次,我不是小偷,你也不能拿我怎麼樣,你現在就放我走。」
  
  「你真的很有膽量,放眼全倫敦,敢偷我東西的人也許就你一個,而且在事跡敗露之後,還敢這麼大言不慚當著我的面說謊,莉莉小姐,你讓我大開眼界了。」
  
  望著沃斯俊美的臉龐噙起嘲弄的笑,她又窘又惱,整張秀淨的臉蛋都漲紅了。
  
  「不管怎麼樣,你已經拿回你的懷表,現在就放我走!」她想繞過他,走向門口。
  
  驀地,一隻強而有力的男性手臂將她拉回來,她發抖的膝蓋一軟,斜斜倒進了身後那堵堅若盤石的寬闊胸膛。
  
  霎時,腦後傳來沃斯醇朗的笑聲:「還是說,偷東西只不過是你想引起我注意的一種手段,投懷送抱才是你真正的意圖?」
  
  她腦門一炸,窘惱的站穩身子,飛快旋身,兩頰熱紅地瞪住他。「誰想對你這種下流的惡棍投懷送抱,作夢!」
  
  沃斯嘴角揚起。「惡棍?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這樣稱呼我。恭喜你,你成功引起我的興趣了,在我想到要怎麼處置你之前,你就先待在傭人房好好的祈禱吧。」
  
  「混蛋--」她揚起手,想打他一巴掌,卻被他擒住纖細的腕骨。
  
  他微笑,圈緊她腕骨的那一手稍加施勁,她被拉近他身前,兩人臉龐近到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。
  
  他那雙碧綠的眸,糾纏著她燃動艷火的粲亮眸子,深邃俊美的五官倒映在她眸心,她雙腳忽地一陣虛軟。
  
  彷彿看穿她的慌亂,他彎起絕美的笑容,刻意將臉龐貼近,她一窒,心律當下狂亂……
  
  「喔,你終於醒了。」
  
  回想突被打斷,童莉莉紅著臉坐起身,手指還撫在唇上,上頭彷彿還殘留沃斯的氣息。
  
  噢,那個壞傢伙絕對是個風流的惡棍!昨天他差一點就吻了她,最惡劣的是,他根本是在戲弄她,看她臉紅出糗。
  
  一個褐髮的白種女人走進房間,她看上去有點年紀,大約四十左右,穿著連身成套的黑色長洋裝,裙裾長度並未拖地,外罩白色滾荷葉邊的圍裙。
  
  童莉莉傻了半晌,想起她曾造訪過台北某間知名的女僕店--叫什麼來著?對,那間女僕餐廳叫「甜蜜萌萌」!裡頭的服務生就是穿著類似這樣的服飾,只是某些細節處不大一樣。
  
  褐髮女人端著餐盤走進來,盤上放著一杯溫牛奶和一塊乾酪麵包。「你可能不太瞭解狀況,我先自我介紹好了。我叫蜜亞,是霍爾特家的女管家,公爵昨晚交代過我,在他下指令說明如何處置你之前,我必須確保你不會餓死在霍爾特家。」
  
  撫著餓扁的胃部,童莉莉跳下床,端起那杯溫牛奶咕嚕嚕地暢飲,又抓起那塊沒烤過的乾酪麵包往嘴裡塞。
  
  蜜亞似乎見怪不怪,始終面無表情……童莉莉邊咀嚼邊覷了一眼。也對,維多利亞時期的英國雖然經濟發展抵達顛峰,但相對地,貧富差距也很大,會到富裕人家擔任女僕的,應該都是出自中下階層的人家。
  
  「我必須跟沃斯•霍爾特那傢伙談一談--」
  
  「噢,我的老天!你怎能直呼公爵的名字,這是大不敬的!」蜜亞驚訝地指責她,神情也大為光火,彷彿她玷污了她心中的神。
  
  要是不改口,恐怕還沒見到那個惡棍,會先被這位女管家訓得滿頭包。思及此,她還是乖乖地換了個稱謂。
  
  「蜜亞,拜託你帶我去見偉大的公爵好嗎?」嚥下嘴裡最後一口麵包,她擠出一抹虛假的甜笑。
  
  「公爵正在接見客人,沒空見你。」蜜亞冷冷地說。
  
  「我可以在外面等。」她急忙說道。拜託,能幫助她回到現代的唯一線索,就是那個純金懷表,她一定要將懷表搶回來才行。
  
  蜜亞瞥了她一眼,對她的存在似乎也頗困擾。最重要的是貴族家庭的階級制度分明,這個女人不是僕人也非公爵的客人,即便是訓練有素的她也很頭疼,不知該善待她還是以管理僕人的態度命令她。
  
  「好吧,我帶你過去,但你得保證絕對不惹麻煩。」蜜亞作出決定,畢竟讓公爵早點決定她的去留也是一件好事。
  
  「沒問題!」才怪!童莉莉朝蜜亞綻放甜笑。
  
  蜜亞領著她走了幾步,到了門口忽又停步回首,斜瞅她一身古怪的穿著。被看得不自在,童莉莉也垂眸檢視自己。
  
  「你不能穿這樣去見公爵,太失禮了。」蜜亞嫌棄著她那身二十一世紀女性常見的穿著。
  
  「呃,不然呢?」童莉莉蹙眉,望著蜜亞若有所思的神情,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……
  
  「聽說昨晚你的宴會上出現了一個女賊?」寬敞的餐廳裡,一名穿著華貴西服的男人坐在法蘭絨沙發木椅上,微笑問著坐在核桃木長桌後用早餐的沃斯。
  
  餐桌鋪著蕾絲餐巾,來自中國的瓷器花瓶擺在長桌正中央,裝著一朵朵早晨剛摘下的紅玫瑰,花瓣鮮艷欲滴,吐露淡淡芬芳。
  
  沃斯穿著胸口抓褶的白襯衫,金髮披散在肩頭,充沛的陽光自後方的玻璃窗傾瀉而入,俊秀的臉龐鍍上金色光暈,彷彿下凡的神祇。
  
  「不過是從商船偷渡來倫敦的中國奴隸,不值得一提。」他揚起眉眼,骨節分明的雙手分持刀叉,舉止優雅地進食。
  
  維多利亞時代的貴族,早餐非常豐盛,至於中餐則是簡單得多,而下午茶更是不可或缺的習慣,假使晚上有盛大的晚宴,那麼當日下午便會先行舉辦下午茶會。
  
  「是嗎?怎麼跟我從埃米莉那邊聽到的說法不太一樣?」
  
  「米倫,你夠了。」沃斯淡瞟了沙發上的男人一眼。
  
  米倫•康諾裡和他一樣,來自歷史悠久的貴族世家,幾年前他們同樣從父親手上繼承了爵位,成為倫敦舉足輕重的新銳勢力。
  
  這時代對女性是不公平的,男尊女卑的觀念依然嚴重,女人若想提升自己的身份地位,最好的方式就是嫁給貴族,這樣一來就能得到尊貴的頭銜。
  
  好比說他的遠房表妹埃米莉,一直處心積慮想嫁給他,這樣一來埃米莉就能擺脫逐漸沒落的家族,被封為公爵夫人,與他分享至高無上的財富與地位。
  
  「埃米莉把每個接近我的女人都形容成豺狼虎豹,她會如何把昨晚的事加油添醋我並不意外,但那並不代表我有興趣知道內容。」
  
  米倫笑了笑。「她說你好像對那個中國女人著了魔,眼神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她身上,還撇下滿屋的賓客不管,將她帶到小書房私下密談。」
  
  「她自稱莉莉。」知道好友一心想挖掘童莉莉的身份,沃斯也沒打算刻意隱瞞。
  
  「喔,遠從中國偷渡來的女賊居然也懂得替自己取英文名字。」米倫一臉有趣地揚起笑容。「更不可思議的是,你沒報警將她送進牢裡,反而將她留下來,這點真是令人費解。」
  
  沃斯持續優雅地進食,邊說:「她是個有趣的賊,態度狂妄又囂張,而且完全不把我放在眼底。」
  
  米倫吹了聲口哨,笑容促狹:「那個女賊不只偷了懷表,還偷走了你的心?」
  
  沃斯輕笑一聲:「她還沒那能耐,頂多引起我的興趣罷了。」想起那張高傲的東方秀顏,嘴角上揚的弧度又大了些。
  
  女人之於他不過是一種消遣,興頭過了,癮一解,不過就是一團肉,沒什麼值得留戀。
  
  倫敦的上流社會總稱他浪蕩多情,其實不然,正確地說,他是浪蕩寡情,一旦對那人那物失去了眷戀,便毫不留情地扔棄。
  
  望著沃斯失神地尋思,米倫笑得可樂了。依他來看,這個東方女賊對沃斯的影響肯定不小。
  
  「是嗎?那你打算怎麼處置這個引起你興趣的女賊?」米倫好奇得緊。
  
  「我打算……」
  
  突地,餐廳入口出現了兩道人影,女管家蜜亞正要揚聲稟報,童莉莉已經氣憤地攏高裙擺,大跨步的朝餐桌那方的沃斯走去。
  
  「你這個邪惡的可恨的無恥的混蛋!」
  
  兩個男人齊首望著這位水靈的東方可人兒。
  
  她穿著一件典雅的杏粉色蕾絲連身洋裝,大V領口的剪裁是維多利亞女性慣穿的款式,這樣的設計能凸顯女性美麗的鎖骨,若隱若現的胸線充滿女人味,淡粉色蕾絲襯映著乳白色雪肌,柔美得相得益彰。
  
  雖然個頭嬌小,但她的骨架勻稱,身段娉婷柔軟,一頭梳得直亮的黑髮就像中國絲綢一樣柔軟光亮,綁成一束束的髮辮,繞在後腦,並用珍珠纏蕾絲的簪飾夾成了典雅正式的髮髻,這身打扮就像正要參加下午茶會的貴族淑女。
  
  她獨具特色的東方美,與一身絕對西方的柔美衣著,巧妙融合成一股古典秀逸的韻味。
  
  她佇立在沃斯面前,雙手叉在被高腰剪裁而束緊的纖腰兩側,兩頰如花瓶裡的紅玫瑰,漾著兩抹艷色。
  
  「看來你昨晚睡得很好。」沃斯嘲弄地揚唇,她看起來沒半點水土不服的病狀,充沛的活力令人目光駐留,無法輕易移開。
  
  「你憑什麼把我拘禁起來?你以為你可以任意決定別人的去留嗎?那你就錯了!」她簡直氣炸了,尤其是在瞄見滿滿一長桌的豐盛早餐後,餓扁的肚子即刻響鳴「戰鼓」,令她困窘之餘更加憤怒。剛才那塊乾酪麵包僅能塞牙縫,根本餵不飽她。
  
  聽見她胃部鬧餓的咕嚕聲,沃斯忍俊不住,執著銀叉的那隻手背抵住前額,很不給面子的朗聲大笑。
  
  哈哈哈……這女人真的太有趣了!餓著肚子還能理直氣壯向他叫囂,一雙烏黑的眸絲毫不感羞赧地頻頻掃向桌上的餐餚,氣惱的表情似在控訴他怎能一人獨享這些美食佳餚。
  
  迴盪滿室的淳朗笑聲,不僅嚇傻了呆在門口的蜜亞,就連坐在廳內角落的米倫也頗感詫異地揚高眉梢。
  
  原本以為沃斯所指的狂妄囂張不過是誇大的形容詞,想不到親眼一見,這個東方女人竟然真如此大膽。
  
  放眼全倫敦,就算是霍爾特家族的宿敵,也絕不敢用這種惡劣態度對待沃斯,難怪沃斯會對她特別留心……
  
  察覺到房內有另一道視線,童莉莉下意識扭頭望去,這一看,她傻住了,下一秒立刻興奮地放聲尖叫。
  
  「雷恩!噢天!你也穿越過來了是不是?太好了,我有救了!」撇下沃斯,童莉莉奔向米倫,親暱地拉起他的手。
  
  那一幕,令沃斯感到莫名的刺眼。他瞇了瞇深邃的綠眸,握住刀叉的雙掌不自覺地攢緊。
  
  「這位……」米倫笑著輕皺眉頭,不知該怎麼稱呼她。
  
  「我是莉莉啊,別跟我說你穿越之後就失憶了。」
  
  「莉莉小姐,你認錯人了,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位雷恩,我是米倫•康諾裡。」
  
  「不會吧!這怎麼可能!」童莉莉不信,伸手撫過米倫的臉龐,渾然不知她的舉動在旁人看來有多曖昧放肆。
  
  胸口忽地緊縮,沃斯綠眸瞇細如刃,推椅起身,迅即移動高大的身軀,結實的長腿大踏步走向那兩人,一把握住了童莉莉撫著米倫臉龐的那一手。
  
  「鬧夠了沒?難道你沒聽見他說的話?他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人。」沃斯一改平時總噙著一抹笑痕的慵懶表情,一臉有人誤踩他地雷似的慍怒。
  
  被握住的手腕隱隱發燙,童莉莉將心底的古怪騷動按捺下來,揚起下巴回瞪。可惡啊,他還真是高大,她的脖子仰得好酸。
  
  「放開我,我要跟誰說話那是我的自由,你無權干涉。」她可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女性,從小生長在男女平等的民主社會,哪可能配合這時代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。
  
  「你沒忘記自己是什麼身份巴?」綠眸一凜,他冷聲警告她,目光卻極難從她臉上移開。該死!這女人的氣勢簡直不輸男人,一點也不像這時代的女性。
  
  「我不是小偷!」她怒火更盛的瞪亮黑眸。
  
  「是不是由我來決定。既然我沒報警將你送進監牢,你就歸我所管,你是我的。」
  
  他高傲的宣示所有權,聽在她耳裡卻是曖昧極了,嬌美的臉蛋不禁一紅,宛若上好的瓷器染上粉色釉料。
  
  綠眸一縮,他胸口蕩漾著無以名狀的騷動,像是感應到了某種不思議的無形能量,體內每根神經都繃緊了,細胞在鼓噪。
  
  「咳咳。」見兩人劍拔弩張,米倫清了聲喉嚨。
  
  豈料,那兩人竟不理睬,持續大眼瞪小眼,直到負責看守門院的男傭克頓匆匆跑進來,模樣狼狽地向沃斯行了個禮。
  
  「公爵,查理曼家的人來了,他們在大廳說要見您。」克頓倉皇稟報,打斷了兩人的對時。
  
  沃斯皺起平滑的眉宇,終於將綠眸別開,望向克頓。「查理曼家是誰來了?」
  
  「是……席蒙公爵本人。」克頓如實回報。
  
  「那個混蛋居然跑到我的地盤來撒野,活得不耐煩了。」沃斯瞇寒了綠眸,俊美臉龐宛若地獄使者,童莉莉不禁一顫。
  
  老天,她現在才發現,這個惡棍對待她確實是算仁慈的了,如果他一開始是用這般面貌對她,她很懷疑自己是否還有這麼大的勇氣反抗他……
  
  簡單一點的說法,那就是查理曼與霍爾特兩大家族是世仇。
  
  仇恨自伊麗莎白女王統治時期便深根種下,兩個家族的纏鬥從檯面上到私底下,無論是政治的,或是商業貿易的,無所不鬥。
  
  靠著經商竄升地位的中產階級們,無論哪行哪業,如果想在倫敦混得好,勢必要攀附某個權貴,而這兩大家族便是最大宗代表。
  
  十分鐘後,穿上黑絲絨西服的沃斯凜著俊容,步下鋪著織錦花地毯的長階梯,米倫跟隨在後,再後方則是跟屁蟲般的童莉莉。
  
  她好奇地眨動黑眸,時不時環顧碧麗堂皇的屋內裝潢,又摸摸每個行經的骨董飾品,內心大歎,要是能把這些玩意兒一起穿越帶回現代,她跟外婆可就大發財了!
  
  「好久不見了,沃斯。」華美氣派的大廳裡,一個同樣俊美出色的年輕男人原本背對眾人,隨著腳步聲漸近,他緩慢地旋過身,偏棕的深金髮色使他的俊美看起來略帶一抹陰沉。
  
  童莉莉幾乎看傻了眼,大廳內這三個男人排排站,幾乎可以組一個維多利亞時代的美男天團,而她這個經紀人絕對可以狠撈一票。
  
  呃……美夢作夠了,回歸現實。
  
  笨蛋都看得出來,那名英俊的不速之客與沃斯之間,散發著一觸即發的敵意。儘管他們的姿態翩翩優雅,不辱出身名門的貴族風範,雙方的眼神卻比北國的酷寒還冰冷,彷彿要將週遭的空氣都凍結,搞得人心惶惶。
  
  「少廢話,你來這裡有何貴幹?」連基本的寒暄都省略,沃斯神情冷峻地切入重點。
  
  「聽說,昨晚你的宴會上出現了偷渡的中國奴隸。」席蒙揚聲的同時,如天空一樣湛藍的眸也轉向童莉莉。
  
  童莉莉一僵,有種被毒蛇盯上的錯覺,莫名地,她竟想躲到沃斯背後。但這念頭一閃過腦海,隨即被她推翻。
  
  就算要躲,也應該是躲到與雷恩有著相似臉孔的米倫身後,怎麼會是那個浪蕩無恥的惡棍,呿!
  
  沃斯綠眸一閃,偉岸的身形往旁一挪,故意遮去了童莉莉嬌小的身影,不讓席蒙繼續盯著他的人。
  
  是的,他的人。從她現身在他的宴會上,竊走他的純金懷表那一刻起,她就是他的人,歸他所管。
  
  「一個中國奴隸也值得高高在上的席蒙公爵留心?看來你日子過得挺清閒的。還是查理曼家族的事業正在崩落?居然還有這種閒工夫關心這種無聊事。」沃斯彎起一抹淺笑,笑裡滿是諷刺。
  
  自從英國與各國開始了繁榮的貿易往來,所有貴族也開始大量投資,骨董貿易、出產瓷器的燒窯工廠、進口來自中國或印度的茶葉、紡織工業或者是茶館與建築投資,舉凡能擴張財富勢力的生意都有涉足,競爭自然是在所難免。
  
  本為世仇的霍爾特和查理曼兩大家族,當然不會放過各種讓對方吃癟的機會,無論是為錢為勢,或者為了面子,他們旗下的各種事業都在互鬥。
  
  如今,兩大家族的權勢財富可說是勢均力敵,動輒影響整個英國的貿易發展動向,就算是地位超然的皇室大臣,也對兩人禮遇至極,絲毫不敢怠慢。
  
  席蒙微笑,道:「還真是巧,幾天前我的商隊正好搭船從中國回倫敦,也帶回了幾個中國奴隸,那幾個奴隸一上碼頭就逃跑……說到這裡,你應該瞭解我在說什麼。」
  
  「你說謊!」童莉莉激動地跑過來,一度還忘了自己身上穿著繁重的維多利亞時期長洋裝,差點被拖曳的蕾絲裙擺絆倒。
  
  千鈞一髮之際,是沃斯伸出援手,用他包裹在高雅西服下的強壯手臂圈住了她的細腰。
  
  她才不願道謝,反而理所當然地橫他一眼,然後又氣撲撲地瞪住陰沉的席蒙。
  
  「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!我才不是你的奴隸!」天哪,那只是她隨口瞎掰的謊言,居然真有這種事,未免巧合得太毛骨悚然!
  
  無論如何,她都不能被當成奴隸帶走,她必須想辦法奪回懷表,找出藏在懷表中,關於穿越時空的秘密。
  
  「看來這回我的手下帶回了很不一樣的奴隸。」席蒙藍眸一亮,神情流露出極大興趣。
  
  沃斯胸口忽覺犯堵,強大的怒氣急湧全身。身為男人,他太清楚席蒙那種眼神可不是在看待一個奴隸,而是男人對女人的興趣。
  
  該死的!沃斯在心底爆出一聲咒罵。這女人還真有本事,一下子就招惹了兩個公爵。
  
  「退下去,這裡輪不到你發言。」綠眸凜然一瞇,沃斯收緊了圈在掌中的纖細腰肢,掌心的熱度透過衣料,輻射到她肌膚,她竟覺一陣酥麻。
  
  「你們討論的人是我,我當然有資格發言,我才不是你們口中毫無人權的奴隸。」抑下體內竄起的異樣熱度,童莉莉抬頭挺胸,晶亮的黑眸宛若辰星,閃爍著這時代女性少有的傲氣。
  
  「真是有趣,想不到沃斯公爵竟然如此寬容大度,容許一個私逃的奴隸當面放肆。」席蒙挑起眉頭,笑容充滿嘲弄意味。
  
  沃斯對他的挑釁不為所動,反而揚笑。「這是我的地盤,我的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,不需太過拘束。」
  
  「你的人?」席蒙抓住他話裡想透露的訊息,眼神頗是玩味。
  
  「莉莉是我的人,我給了她放肆的權力。」沃斯收緊強壯的臂,將童莉莉圈在他身側,完全不理睬她的忿瞪。
  
  噢!這個混蛋在鬼扯什麼?^她幾時成了他的人?這年代的男人--或者該說男性貴族真是自大得無可救藥,就跟野原上的雄獅一樣,動不動就要劃分屬於自己的地盤,將地盤上的獵物歸為己有,不許他人覬覦。
  
  重點是,她可不是任人瓜分的可憐獵物!她更不會坐以待斃!
  
  「恐怕你搞錯了一點,這個私逃的女奴是屬於查理曼家族,我才是她的主人,請你即刻將她歸還,我可不希望兩個家族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奴而挑起禍端。」席蒙笑容一撤,眼中的敵意漸濃。
  
  面對對方的威脅,沃斯不慍不怒。「也許她來到霍爾特家之前,是你從中國買下的女奴,但如今她人在霍爾特家,我就不可能讓她離開。」
  
  「沃斯,你想維護這個私逃的女奴嗎?」
  
  「是又如何?」
  
  「你就不怕事情傳出去被眾人恥笑?堂堂霍爾特家的公爵,竟然袒護私逃的女奴,未免太失身份。」
  
  「不過是私逃的女奴,居然還出動了公爵大人,不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嗎?」
  
  「夠了!」童莉莉喳呼,一副受夠了他們的嫌惡表情。
  
  至於涼涼坐一旁的米倫則是翹起一雙長腿,邊喝著女僕送來的熱紅茶,彷彿身在劇場,眼前正上演莎翁戲劇。
  
  沃斯與席蒙齊齊轉眸,同樣皺起眉頭瞥向個頭嬌小的童莉莉。
  
  兩個在倫敦有著呼風喚雨能耐的男人,幾時曾被女人這樣打斷談話,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--十九世紀的英國,即便是自主意識較強的女性貴族,也不敢在男人面前大聲喝斥,更別提貴族以外的女人。
  
  「首先,我的名字叫莉莉,不是什麼女奴,我也不是從商船私逃的中國奴隸,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,你們休想隨便幾句話就決定我的去留,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,你們管不著。」
  
  「那麼,親愛的莉莉小姐,你認為我們該怎麼解決這件事?」席蒙撇唇笑笑,藍眸定格在她臉上,笑裡流露出濃厚的興趣。
  
  沃斯瞇寒了雙眸,喉嚨似噎住硬物,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很不對勁,然後他發現,主因就出在身旁的女人。
  
  他無法忍受別的男人將目光持續停留在她身上!
  
  這個強烈的念頭一起,思緒豁然開明,他終於想到該怎麼處置這個高傲狂妄的女賊。
  
  童莉莉正想開口,沃斯搶聲說道:「讓我來解決這件事吧!」話落,他強硬地轉過她裸露在斜肩剪裁領口外的雙肩。
  
  那光滑細緻的觸感,猶如頂級瓷器,令他的掌心發燙,貪婪地握得更緊。
  
  童莉莉錯愕地瞪亮黑眸,瑰麗的唇訝然微張,才想掙脫他的掌控,那張比陽光還燦爛的俊美臉龐已經傾向她。
  
  他吻了她!
  
  當著眾人的面,這個下流無恥的惡棍居然--噢!她美麗的初吻居然給了一百多年前的浪蕩公爵,這算哪門子的穿越驚喜?
作者: long032    時間: 2013-6-2 12:19 AM

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-6-2 12:21 AM 編輯

第三章
  
  呼吸片刻靜止,心律如同高高捲起的巨浪,劇烈拍打著胸口,因為傲氣而高高仰起的下巴被他攫住,宛如受制的獵物,任他恣肆品嚐。
  
  她傻到忘了反抗,水靈的黑眸瞠大,雙手抵住他的胸膛,不敢相信這個惡棍居然明目張膽地吻了她。
  
  噢--他的舌頭居然還撬開她的唇,囂張地侵入芳腔,甚至滑過貝齒,舔舐如鵝絨般的柔軟。
  
  他吻得旁若無人,神情入迷,戲弄她的舌尖,或甜蜜地吸吮,抽光她肺部的每一絲氧氣,更可惡地將她唇瓣舔得濕潤紅腫。
  
  小臉飛速染紅,就像庭院內盛開的薔薇,美得教人沉醉……他從來不知道東方女人是這麼的嬌弱美麗,彷彿易碎的瓷,也像柔滑脆弱的絲,令他一吻上癮,愛不釋手。
  
  望著這煽情的一幕,席蒙唇角微勾,藍眸淬著冰似的。「太可笑了,你這樣做只不過是污辱自己的身份。她是奴隸,地位比街頭妓女還低賤,你居然想把她收為情婦,是我太高估了你的能耐?」
  
  聽見席蒙將她拿來與妓女相提並論,莉莉體內一把火燒得熾烈,可是她還沒來得及發飆,那個把她吻得嚴重缺氧的惡棍已經先一步揚聲。
  
  「你是這樣想的?那可真是有趣,因為相對地,我也高估你的能耐了。既然她對你而言不過是地位低賤的女奴,那你又何必緊咬不放?」
  
  沃斯笑得優雅絕倫,比起陰沉的席蒙,他就像佇立在燦光之下的希臘神祇,兩人的俊美和氣質完全迥異。
  
  聽出沃斯話中的挖苦,席蒙揚起下巴,微瞇藍眸。
  
  「不如這樣吧,我跟你買下她,你儘管開個價。」沃斯大方地提議。反正再僵持下去對誰都沒好處,他也懶得再跟世仇之子周旋。
  
  「你願意花多少錢買下她?」席蒙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怒氣快爆發的莉莉。
  
  「開價吧。」沃斯說。
  
  行家都該知道,一旦放棄討價還價的空間,直接了當地要對方開價,那代表無論得付出多大代價,此人都願意接受。
  
  這可真有趣,區區一個東方女奴,居然能讓霍爾特家的公爵當作無價之寶。
  
  席蒙勾笑,決定不急在一時。
  
  「這是一筆很特殊的買賣,而我還未想到要開出什麼樣的價碼,在我開好價之前,她必須跟我回去。」
  
  「不,她要留在霍爾特家。」
  
  「有完沒完啊!你們這兩個大混蛋!」莉莉氣得直跺腳,深V的性感蕾絲領口限制了她,令她感覺彆扭,無法自由地揮動拳頭,生怕一個大動作就會有走光之虞,否則她一定賞他們一人一拳。
  
  結果兩個男人只顧眼神廝殺,根本不理會她的氣吼。啊啊啊!看來他們兩個的混帳程度也是勢均力敵,哪個女人愛上他們,準備倒一輩子的楣!
  
  莉莉撩高一直害她絆腳的蕾絲裙擺,旋過身,昂首闊步地走出大廳。她才不要留在這裡,像塊豬肉似的,任他們喊價,真是夠了!
  
  「你要上哪兒去?」兩個男人異口同聲,角度一致地撇頭瞪她。
  
  她提氣,扭過線條細長的頸部,冷冷回瞪那兩人。「只要沒有你們兩人的地方,哪裡都可以!」
  
  沃斯和席蒙表情一僵,兩雙漂亮的眸也很有默契地瞇緊,斜倚在骨董沙發上的米倫撫額大笑。這個來自東方的莉莉真是一塊瑰寶,以她的能耐,絕對能將倫敦的上流社交界搞得天翻地覆。
  
  指日可待啊!
  
  經過不斷的交涉周旋,氣氛僵到讓人想放聲尖叫的地步,兩個男人終於達成雙方都認可的協議--
  
  在席蒙開出他滿意的代價之前,童莉莉暫時「寄放」在霍爾特家中,但在真正達成協議之前,沃斯不能將她收為情婦。
  
  Shit!說到底,他們還是將她當作一個可以隨意買賣的商品,徹底漠視她的人權,她真的很想一拳打醒這些可惡的貴族。
  
  可是她不能。
  
  穿越來這裡,她無依無靠,又是東方面孔,不管做什麼都很吃虧。在拿回懷表找出穿越的秘密之前,她必須讓自己安然無恙的活下來。
  
  於是,她開始努力適應這裡的一切。
  
  適應的過程中,她見識到沃斯對整個倫敦,甚至是整個歐洲都有一定的影響力。
  
  他經營和投資的事業繁多,擁有的財富多到嚇人,差不多是那種奢侈浪費個八百年都敗不光的程度。
  
  好吧,或許這樣形容太過誇大。總之,沃斯的富裕絕對超乎她這個來自未來世界的「鄉巴佬」的想像。
  
  日子不可能過得太平靜的,從她穿越來到這裡之後就一直有這樣的預感,就好比現在這一刻--
  
  「你怎麼會在這裡!」
  
  美麗晴朗的午後,又是一個努力適應維多利亞時代的日子,當莉莉努力想搞懂複雜的倫敦社交界,並且和新交上的女僕朋友好好討教,一個女人的出現,毀了悠閒的下午茶時光。
  
  莉莉揚眸,手中的玫瑰骨瓷杯抵在唇邊,醇濃的茶香冉冉上飄,目光穿過霧氣,看見初來這時空時,那日宴會上的金髮女人。
  
  喔,聽說她叫埃米莉,是沃斯的遠房表妹,巴望著能嫁給沃斯,冠上公爵夫人的閃亮頭銜。
  
  相對於莉莉此刻的淡定,埃米莉幾乎是火冒三丈,一手攏著蓬大的裙擺,小碎步奔過來。
  
  莉莉正坐在霍爾特家莊園的大庭院裡,鋪著蕾絲白巾的圓桌上,擺滿了精緻小茶點,她身上穿著貴族女性才擁有得起的華麗裙裝,肩上還披著蕾絲鉤織的披巾,就像倫敦的貴族每天必做的那樣,悠閒地啜飲紅茶,享用茶點。
  
  她憑什麼?!埃米莉氣炸了,就連她,也從來不曾在表哥家中喝過下午茶,這個低賤的私逃奴隸有什麼資格!
  
  「你不是應該已經被席蒙抓回去處置了嗎?」埃米莉伸指,戳向她的鼻尖,在心底狠狠地將她的面貌批得體無完膚。
  
  她還記得那天表哥望著這女人的眼神,一雙綠眸湛露光輝,就像瞧見了某種渴望的寶物,緊盯不放。
  
  從那刻起,她就知道絕對不能讓這個女奴留在霍爾特家。
  
  「冷靜點,你看起來需要喝點茶消消氣。」莉莉聳肩,端起骨瓷杯品啜。嗯,出自印度的茶葉不苦不澀,真的是貴族享受。
  
  「安妮,為什麼這個奴隸會穿成這樣?」埃米莉瞥向一旁的女僕,氣恨地問道。
  
  畢竟是公爵的遠親,安妮拘謹有禮地答道:「公爵交代過,要下人們禮貌對待莉莉小姐。」
  
  「莉莉小姐?!」埃米莉嗓子整整提高了八度。
  
  「是的,就是我。」放下瓷杯,拿起一塊奶油餅乾,莉莉咬了一口,對埃米莉揚起甜笑。
  
  「我不是在喊你!」
  
  埃米莉顯然是個不及格的貴族淑女,一下氣得臉紅脖子粗,一下又大吼大叫。莉莉看得津津有味,餅乾一塊接一塊,從未停手。
  
  饒是訓練有素的安妮也忍不住掩嘴,身子別向一旁竊笑。莉莉那一臉莞爾的表情,就像是在欣賞猴子耍香蕉,實在太逗趣了。
  
  「夠了!我受夠了!我才不要再跟低賤的奴隸交談,我要去找表哥。」
  
  埃米莉一走,悠閒的下午茶時光又重返,莉莉端起重新被盛滿的骨瓷杯,先拿至鼻前聞了下茶香,才徐徐以唇抵住杯緣,閉眼品嚐入喉的紅茶。
  
  當她將杯口挪開,睜開眼,一張男性臉龐好整以暇地凝視她,嘴角挑高,隨意的坐姿足以迷死全倫敦的女人。本該隨侍在側的安妮,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退下。
  
  芳心猛地一悸,她片刻閃神,心魂墜入了那雙如茵的綠眸,隨著他的眸光閃動,左右她的所有思緒。
  
  危險!
  
  屬於女性的防禦警報大響,莉莉垂下雙眸,神情顯得倉皇,白瓷般的雙頰被難得露臉的陽光曬紅,看起來十分粉嫩可口。
  
  沃斯單手支著下巴,一手把弄著精緻的瓷壺蓋子,似笑非笑地打量她。
  
  「你好像已經習慣享受這一切。」他不改嘲弄口吻的說。
  
  「托公爵大人的福,我這個私逃的奴隸才能享有這一切。」她假假的回他一抹甜笑,眼神卻像刺一樣,巴不得將那張俊美的臉戳成蜂窩。
  
  還記得外婆是怎麼形容這位赫赫有名的浪蕩公爵?
  
  性感迷人,足智多謀,心思深沉,手握權勢、腳踩財富。可是外婆完全沒提過,這男人有多邪惡,又有多危險……
  
  望著那雙綠眸,莉莉又走神,直到沃斯嘴角勾起,她才咳了一聲,拿起餅乾慢條斯理地吃著。
  
  「以你的身份,享受著貴族才有的生活,都不覺得心虛嗎?」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,他對她的來歷不得不好奇。
  
  「不會啊,這本來就是我該過的生活。」她甜甜的笑,拿起一塊小蛋糕往嘴裡塞。
  
  「你到底是從哪個異世界蹦出來的?」他瞇起眼,頗是玩味的低喃。
  
  「絕對是你無法理解的世界。」她邊嘗著甜而不膩的蛋糕邊咕噥。
  
  諜對諜似的,兩人目光在半空中短兵相接,然後莉莉一臉奇怪地左右張望。
  
  「你沒遇見你可愛的埃米莉表妹嗎?據說她正急著找你,好把我攆出去。」
  
  「別在我的地盤挑起任何愚蠢的紛爭。」他沉下醇厚的嗓音,冷冷警告。這時代的男人都一樣,十足的大男人。
  
  「哈哈。」她沒在怕的冷笑兩聲。「你應該擔心的是你親愛的表妹。」
  
  「擔心她什麼?」
  
  「先前席蒙會上門找麻煩,似乎全拜你親愛的表妹所賜,你知道這件事嗎?」
  
  「大概猜出一二。」寬大身軀往椅背一靠,他仰著臉,承接暖暖陽光,沐浴在光線下的綠眸像寶石一樣閃耀。
  
  芳心一跳,她抑下異樣的騷動,裝作若無其事。
  
  是的,這就是她最大的優點,不管面對再大的難關,遇上再心慌的情形,只要傲氣猶存,她總能裝作若無其事,勇敢地仰起下巴。
  
  來到這個時空,若說毫無恐懼,那真是自欺欺人。但恐懼會壞事,所以她必須讓自己專注在其它事物上,藉以遺忘恐懼。
  
  她努力融入這個時代,降低沃斯的戒心,只要逮到適當的時機,管他是要偷拐搶騙,都要將不知被他藏放到何處的純金懷表拿到手!
  
  為了回到美麗的未來世界,她必須勇敢!
  
  沃斯凝視她神氣的臉蛋好片刻,一雙綠眸若有所思。
  
  就在她心底發毛,想出聲斥責他時,只見他突然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手掌大的小金匣。
  
  金匣做工精緻,上頭的花蔓雕刻入微,花苞部分則是以鑲珠做點綴,華麗至極。
  
  莉莉小臉一亮,放下瓷杯,將餅乾扔回盤子,也不過問是否能碰,兀自拿過小金匣端詳。
  
  「哇哇哇!」她驚呼,指腹來回觸摸小金匣的浮雕外殼。「這是伊麗莎白王朝的珠寶盒,這玩意超值錢的。」
  
  沃斯丟給她一個讚賞的眼神,唇上的笑意帶點試探意味,又從口袋拿出一個象牙磨成的香膏瓶。
  
  瓶身貼滿金箔,蓋子嵌著一顆不規則紅寶石,瓶底還烙印著設計師的名字,莉莉目瞪口呆的接過,怔忡三秒後,興奮得如獲至寶。
  
  「噢天!這個寶貝是都鐸王朝的玩意,超超超超值錢的!」她小臉興奮地漲紅,拔開了寶石蓋子,聞著瓶中余留的香味。
  
  果然沒錯。
  
  沃斯揚起笑容,在心中的臆測落實之後,始終持保留態度的眼神,抹去了試探,換上了嚴肅認真。
  
  她對這些骨董玩意的瞭解,絕非尋常人所有。就算是受過教育的貴族女性,即便對這些骨董很有研究,也很難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說出骨董的年代出處。
  
  會發現她這個特殊之處並不難,因為她待在屋內的時間,總是一臉興奮地對各個傢俱掂量,雙眼晶閃閃,嘴裡不知呢喃些什麼。
  
  剛開始他並不以為意,直到一次偶然機會,她背對著他,摸著大廳內的骨董沙發,準確地說出它的年份,更說出是出自當時代的哪位設計師之手。
  
  她的來歷不簡單。
  
  這是當下閃過腦海的訊息。隨後,他開始留心她的一舉一動,發現她在努力融入這裡的一切,同時也在大量汲取關於各項骨董傢俱的情報。
  
  她像個商人。這個年代最需要的就是頭腦清晰的商人。
  
  她的這個特質,又再次成功地吸引了他的全副注意力,無論是她這個人,或者是她腦中裝的知識,都讓他很想深入探究。
  
  莉莉興奮難抑的摸摸香瓶,又把玩起珠寶盒,等到她察覺同桌的男人直勾勾地鎖定她,她才後知後覺的背脊泛涼。
  
  完了,他那是什麼眼神?為什麼要這樣盯著她?他發現了什麼?
  
  彷彿能讀透她的思緒,沃斯勾唇,盤起雙臂,慵懶地靠著椅背。「你對值錢的骨董很有一套。」
  
  「……只懂一點點。」她收起興奮,戒慎地瞅他。
  
  「謙虛可不是你的風格。」他挑眉。
  
  「好吧,比一點點還要多一點。」她瞪了他一眼,不悅地補充:「在我來到這裡之前,我是從事骨董買賣的商人,買賣的種類以傢俱飾品居多。」
  
  「來到這裡之前?」他挑出關鍵詞眼。「那你到底是來自哪裡?」
  
  「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。」遠到她好想哭。
  
  「你不會是要跟我說童話故事吧?」很遠很遠的地方?這就跟童話故事的開頭「很久很久以前」沒什麼兩樣。
  
  「最好是。」她沒好氣的翻白眼。
  
  「你知道歐洲的貴族,還有靠經商致富的中產階級,除了爭相開宴會炫耀之外,他們也以收集骨董為樂?」
  
  「我知道。」外婆說過啦,維多利亞是個很紙醉金迷的年代。經濟富庶,貴族與富人無所不用其極的追求華麗豪奢,比之二十一世紀喜歡高調炫富的富豪,應該差不到哪裡去吧。
  
  「所以呢?」見他只笑不語,她皺起巧挺的鼻。
  
  「從事骨董買賣的人,會很樂意聘請你當顧問。」
  
  「例如誰?」
  
  「我。」
  
  莉莉一呆,小嘴微張。不會吧?他想僱用她當顧問?
  
  「如何?有興趣嗎?」沃斯對她露出難得不摻一絲嘲弄的笑。既然席蒙遲遲不開價,讓他確實地買下她,又不能對外宣稱她是他的情婦,轉個彎想,讓她成為他骨董生意的顧問,又是另一種做法。
  
  「你說真的?」她一臉古怪地瞅他。
  
  「關於霍爾特的家規,有非常重要一點你必須知道,那就是--這裡不養毫無用處的廢物。」
  
  你才廢渣咧!莉莉腹誹,但想到自己「寄人籬下」,還是安分點好了,於是勉為其難地點頭,擠開一抹笑容。
  
  「看來我是不得不接受你的提議。」
  
  「不,你還有第二個選擇。」
  
  莉莉眨眨水靈的黑眸,表情是一個大問號。
  
  沃斯勾起邪氣又迷人的笑,傾身靠向她,指尖挑起她的下巴,細嫩如絲的觸感讓他喉頭一緊,體內屬於男性本能的亢奮為之賁起。
  
  「你可以幫我暖床,成為我的地下情人。」語落,他垂下綠眸,灼人的呼吸吹拂過嫩紅的唇瓣,成功引起她一身戰慄。
  
  「你作夢!」小臉緋紅,她伸手欲推開他,卻被他一把圈住手腕,一個使勁,她被迫撞進他胸膛。
  
  男性的氣息熏染了她一身,心中翻滾著莫名的騷動。噢,太不正常了!就連與雷恩靠近的時候,她的反應都沒這樣強烈。
  
  通常女人只會對喜歡的男人產生強烈的悸動,不是嗎?
  
  至於不對盤的男人,或者唾棄鄙夷的異性,就算靠得再近,還是一樣深覺厭惡,巴不得將對方踢到外層空間,不是嗎?
  
  可為何,每次一對上在她印象中惡名昭彰的浪蕩公爵,她的心跳便亂了,全身毛細孔舒張,女性的直覺也不靈光了,只剩下感官系統還在運作。
  
  「你應該感到榮幸,我從未對女人開過這個口,她們通常會想破頭,找盡各種機會,想著該怎麼在夜深人靜的時刻,爬上我的床,求得與我共度一夜良宵。」
  
  「我寧願跟一頭豬睡!」她低吼,一看清他眼中露骨的慾望,膝蓋不爭氣地發起抖,若不是臀下有椅座,很可能已經癱軟在地。
  
  「莉莉,你沒發現嗎?」
  
  「什麼?」她虛張聲勢的吼問。
  
  沃斯笑了笑,手指抵在她兩唇之間,目光灼灼如焰,貪婪地吞噬她臉上每一寸肌膚。
  
  「你生氣的模樣,比你微笑的時候更誘人。」
  
  她暴睜美眸,呼吸急促得像嚴重缺氧,裸露在領口外的肌膚泛起淡淡的粉,他的呼吸也充滿掠奪性,一陣陣愛撫過她的臉蛋。
  
  「放尊重一點,你這個該下地獄的惡棍!」她困窘不已,醞釀老半天,最終只能擠出這個貧乏的咒罵。
  
  「如果下地獄之前,能夠再嘗一次你的滋味,那又何嘗不可?」
  
  「你--」色情的混蛋!這一句,她只能含在嘴裡,根本沒機會脫口。沃斯扣高她的後頸,強悍的氣勢席捲而來,她根本來不及反抗,或者做出任何反應,就這樣被他封住唇舌。
  
  他低歎一聲,舌尖盡情地探索,嘗到了一抹甜,滑過柔軟的絨壁,雄性本能佔領了大腦,他放縱自己用唇舌愛撫她。
  
  至於她,當然是抵死抗拒,一開始雙唇如緊閨的蚌殼,死都不肯張啟,但當他輕咬她的唇瓣,她吃痛驚呼。
  
  他毫不費力地瓦解了她的抵抗,綠眸閃動著笑意,火熱的舌恣意深入,示威式的翻弄她的軟舌。
  
  她氣壞了,雙手朝他胸膛又敲又打,那片胸膛像是鋼鐵鑄成,絲毫不為所動,痛的反而是她那雙可憐的柔嫩小手。
  
  更惱人的是,她打她的,他吻他的,根本不受影響,好可惡啊!
  
  水靈的黑眸浮現懊惱,唇已完全被他佔領,她連呼吸都困難,他舔弄著唇肉,怕她不夠羞窘似的,居然大膽地吸吮起來,還發出令人羞得無地自容的嘖嘖聲響。
  
  她覺得全身熱得快著火,分不清鼻端的呼吸是她的,還是他的,濕熱的吻越來越情色,暈眩感襲上腦門。
  
  拍打他胸膛的小手慢慢軟化下來,平撫著他的心口,甚至逐漸蜷起粉嫩的指尖,揪扯著西服的絨布前襟。
  
  「嗯……」她嚀吟一聲,雙頰紅如盛開的薔薇,勾惹他的目光流連忘返。
  
  「瞧,你也喜歡。」扣在嫩白頸子後方的大掌一緊,將迷茫的臉蛋越發推向自己,他舔吻她紅腫的唇,空閒的另一手撫弄起婀娜細腰。
  
  「不……唔……」殘存的意識在抗拒,但更多的,是深不見底的沉淪。
  
  她從未體驗過這種感受,好像全身的肌膚都滾燙得快融化,體內有股奇異的女性騷動在作祟。
  
  香軟的舌被挑動,不自覺地循從他吸吮的節奏,與他嬉戲追逐,他盡情地嘗著她的甜,她笨拙且被動地跟隨。
  
  不,這是不對的!她喜歡的人是雷恩……不是他……
  
  是嗎?真是這樣嗎?
  
  那為何,每當與他有肢體上的接觸,她總會感到心悸,指尖輕顫,身子發熱,像是為了某種即將到來的體驗做準備。
  
  未知的體驗,會是什麼?愛情?或者只是單純的性?
  
  從小跟著外婆世界各地到處跑,她思想並不死板,也不認為女人就該一輩子吊死在一棵樹上,儘管她一直沒機會碰男女關係。
  
  她暗戀雷恩好幾年了,但雷恩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,始終沒機會輪到她,她也憋著不敢說。
  
  可一穿越來此,她先是被這個浪蕩的惡棍竊走了初吻,如今又被迷惑,一而再再而三地吻個不停,這……
  
  她開放過頭了嗎?還是其實她也被沃斯的男性魅力吸引著,不自由主地陷入了他的誘惑?
  
  「啊!」
  
  一聲刺耳的高亢尖叫,震回了她茫然的心神。
  
  埃米莉站在二樓中庭的陽台處,雙手死抓著雕木攔桿,上身整個前仰,忿惱又難以置信地瞪著底下擁吻的兩人。
  
  「表哥,你怎麼可以!我的天啊!我一定是在作夢!這怎麼可以……怎麼可以!」
  
  莉莉眨去眸內的迷霧,望著沃斯邪氣的微笑,綠眸閃著意猶未盡的光芒,指腹仍擱在她下唇,來回地愛撫。
  
  一股怒氣陡然在胸口膨脹,她氣到頭頂快冒煙,大腦還沒恢復運作,身體本能已先一步進行。
  
  「下流的混蛋!」她勾起粉拳,朝那張俊美如天神的臉龐揍去。
  
  砰!
  
  下一瞬,埃米莉的尖叫幾可媲美女高音,劃破了霍爾特家的雲霄。
作者: long032    時間: 2013-6-2 12:24 AM

第四章
  
  沒有計算機網絡,沒有電視手機,十九世紀的歐洲貴族該怎麼打發漫漫長日?
  
  宴會。
  
  大大小小的,或者是下午茶會,每天每夜,倫敦每戶貴族輪流舉辦,要不就是上劇場看戲,或是串門子打打牌,該有的娛樂一樣都不會少。
  
  比如眼前這場宴會好了,據說是一個交際手腕極高的伯爵夫人所舉辦。這年代的貴族女性,大多接受高等教育,其中不乏比男性更優秀的。
  
  艾妮絲伯爵夫人就是一大代表。
  
  她是個寡婦,年輕美麗,而且沒有子嗣,但憑著過人的交際手腕,加上丈夫留下的龐大家產,她又善於投資各種買賣,談吐又有深度及見地,深受貴族們喜愛,也不乏追求者。
  
  莉莉站在宴會的角落處,手持水晶杯,目光越過大廳內舞動的男男女女,望著正在與沃斯交談的女人。
  
  看著兩人言談甚歡,艾妮絲伯爵夫人還將手輕搭在沃斯的肩頭,她眉心不自覺地微微獲起。
  
  不只如此,艾妮絲更抬起手,溫柔地撫過沃斯淤青的眼眶,一臉憂心地慰問。
  
  身為施暴者,莉莉可是毫不心虛,而且看著眼前這一幕,她開始後悔,那一拳沒有使盡全力。
  
  可惡,真應該揍扁他又直又挺的鼻樑,毀了他的帥氣,讓他無法再招惹任何女人才對!她恨恨地想。
  
  「喔,我似乎聞到了一股酸味。」
  
  身後冒出一聲戲謔的笑語,莉莉旋身,米倫手持一杯紅酒向她敬了敬。不管從哪個角度看,他那張臉都跟雷恩如出一轍,像極了。也許是這緣故,她對米倫的態度明顯好上許多。
  
  「晚安,米倫侯爵。」莉莉也對他揚杯致意,並未行禮,大膽行徑加上東方面孔早已引來宴會上無數目光關注。
  
  米倫含笑地打量起她。
  
  今晚的莉莉,被一襲勾紗蕾絲禮服包覆,低垂的領口,露出纖細的鎖骨,誘人的胸線若隱若現,絲質公主袖使她露出渾圓光滑的肩頭,奶油色肌膚與黑髮相襯托,充滿了東方的神秘氣息。
  
  高腰曲線之下,抓了無數細褶,臀部後方則是由層層的荷葉堆棧,並且以細緻的刺繡和小顆珍珠點綴,隨著她行走之間,擺動腰肢而輕輕晃漾。
  
  「你今晚很美。」米倫不吝嗇地給予讚美。
  
  「謝謝。」莉莉靦眺一笑,兩頰飛染霞彩。
  
  「聽說你在當沃斯的骨董顧問?」米倫隨意找了個話題閒聊。
  
  「非自願性質,我是被迫的。」她聳聳香肩,隨後又緊張兮兮地垂眸,檢查領口有無滑落。這該死的禮服令她渾身不自在,老是擔心著會否走光。
  
  「沃斯喜歡你。」米倫笑笑地說,抬眼望向宴會另一頭的英挺身姿,察覺好友的眼角時不時地掃向這方。
  
  呵呵,看來那頭的沃斯也是酸味十足。
  
  「他當然喜歡我,我可以幫他賺很多錢。」莉莉嗤之以鼻地說。
  
  「喔不,你錯了。沃斯擁有的財富已經夠多了,他並不需要你幫他賺入更多的錢,他不過是找個正當身份,讓你可以跟他一起出席這些宴會,認識多一點貴族。」
  
  莉莉皺鼻。「認識多一點貴族對我有什麼好處?」
  
  米倫好笑地睨她。「是沒什麼好處,但是對沃斯來說,這是在宣示他的所有權,好讓全倫敦的人都曉得,你是他的人。」
  
  「噢可惡!這個邪惡又狡猾的混蛋!」驚覺自己中了沃斯的論計,莉莉怒得雙眸發亮,粉嫩的臉蛋也紅艷得如香醇的酒。
  
  米倫被她憤慨的模樣逗笑了。想在倫敦的社交界看到這麼活潑直率的女人可不容易,而且她的觀念裡似乎也不把貴族當一回事,真的很特殊。
  
  該死!
  
  隔著舞動的人群,瞧見莉莉與米倫有說有笑,兩人狀似親密地靠在一起,沃斯瞇起綠眸,執著杯腳的手指不由掐緊。
  
  艾妮絲伯爵夫人正納悶著他突然頓聲不語,順著他凝目的方向望去,隨即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。
  
  喔喔,看來一舉一動牽引著倫敦所有女性的公爵大人正墜入情網,對方還是近來名震倫敦的東方女人。
  
  莉莉,一個不知從哪裡蹦出來,卻能讓沃斯與席蒙兩大公爵互相爭奪的神秘女人。
  
  聽說近來,沃斯還帶著她出入各個宴會,讓更多人知道她的存在,並且也在日前讓某些貴族見識到她對骨董傢俱的理解有多深厚。多不可思議啊,一個來自中國的東方女人,居然比他們這些白人還懂歐洲骨董。
  
  「該死!」艾妮絲聽見沃斯努緊下顎,齒間蹦出一聲低咒。
  
  真有趣,那個從來不把女人放心上,一向是由女人主動取悅的高傲男人,竟然乾瞪眼的大吃飛醋,今晚邀請沃斯和他的骨董顧問參加宴會,還真是對極了。
  
  艾妮絲端起手中的酒,微笑抿了一口。
  
  沃斯瞪著一雙光輝湛湛的綠眸,看見莉莉挽起米倫的手臂,雙雙滑入跳著輕快華爾茲的人群中。
  
  胸口泛起了酸味泡泡,像有什麼堵塞住,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感到極度不適,尤其是當米倫將手環上莉莉的側腰--
  
  繫住理智的那條線應聲斷裂。
  
  把酒杯往靠牆的桃花木茶几重重一擱,備受宴會眾人矚目--人人都在揣測他左眼的淤青是從何而來--的沃斯冷著臉,疾步走進旋轉舞擺的人群。
  
  「喔!」許多正沉迷在樂曲的跳舞人們被嚇到,畢竟可沒人膽敢擋住這位備受皇室疼寵的公爵,自然是紛紛往旁邊退開。
  
  莉莉學過跳舞,華爾茲難不倒她,因此她主動向米倫邀舞,誰知才剛滑入大廳中央的舞池,一個轉圈再回神,她的舞伴就被撤換了。
  
  沃斯劫走了她,而且是光明正大地,毫不心虛的對米倫挑起眉頭,一個眼神示意後,強壯如鐵的臂膀就纏上她的腰腹,將她拉向他。
  
  華麗的水晶吊燈下,光線灑落在兩人身上,他們身子緊貼,一個垂睨綠眸,一個仰起氣惱的水瞳,互相輝映彼此的容顏。
  
  她很美,就像一朵空靈的東方百合,被絲緞與蕾絲包裝起來,頸上那圈骨董珍珠項鏈完美襯出異國氣質。
  
  「你這個惡霸!」恭喜他,已經成功晉級,從惡棍變惡霸。
  
  沃斯挑了一下眉,收下她的稱讚。莉莉氣炸,要不是雙腿被裙撐和層層堆棧的裙紗擋住,她一定狠狠踹他小腿。
  
  「我不要跟你跳舞,放開!」雙手抵住他胸膛,她想退開身,不盈一握的纖腰落入了他的大掌,動彈不得。
  
  「你要的,你是我的女伴,理當跟我跳舞。」他彎起優美的笑,綠眸在光線折射下,猶如兩汪綠湖,引人沉溺。
  
  她下意識別開眼,芳心猛烈悸動。可惡!他看起來俊美得不可思議,每一個表情都會勾魂似的,除非是瞎子,否則沒半個女人能抵擋他的雙眸。
  
  宴會另一頭,艾妮絲伯爵夫人正玩味地瞅向他們這一對,莉莉接收到她審視的目光,胸口驀然一緊,怒氣越發高漲。
  
  「你瞎了嗎?我正在跟米倫跳舞。」她的黑眸如水晶,在光線下燦亮亮地閃耀,怒氣縈繞一身,使她看起來像一團舞動的火焰,充滿了盎然的生命力。
  
  「你喜歡他?」他笑著,眼神卻陰沉下來。
  
  「什麼?」
  
  「你喜歡米倫?」這回改換嘴角沉下來,他不笑了,綠眸冷冷地瞪她。已經不是第一次了,每次當她見到米倫,眼睛總會一亮,頑強的態度也會軟化下來。
  
  她看米倫的眼神沒有敵意,就像看見熟悉的朋友,充滿了信任。他痛恨那樣!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,反正就是痛恨。
  
  她從來沒用那樣的眼神凝視他。
  
  儘管她氣惱的模樣是如此美麗,總能輕易地霸佔他全部視線,所以他喜歡惹惱她,撩撥她。
  
  但人心是貪婪的。
  
  他想看到更多不同面貌的她,這念頭在腦海閃爍著,特別是當他看見她又用那種信賴的眼神望著米倫。
  
  莉莉可不懂他複雜的思緒,她仰起清麗無瑕的臉蛋,本想大聲否認,但腦中卻閃過方纔他與艾妮絲伯爵夫人的親密姿態,話剛到嘴邊又大轉彎。
  
  粉嫩嫩的唇彎起,她學他挑起眉,又嬌又傲的模樣令他莞爾,但她下一句話可就讓他笑不出來。
  
  「對,我喜歡他,那又怎麼樣?」她挺胸,亮起充滿挑釁的微笑,目光停留在他淤青未退的左眼。
  
  要不是他堅守不動女人的紳士原則,那天她很可能被他拎起來痛毆一頓,現在回想起來,自己都捏了一把冷汗。
  
  沃斯瞇起綠眸,像一頭即將發怒的獅子,胸口中有根發條被鎖緊了,炸開的卻是染著酸味的怒氣。
  
  「你不能喜歡他。」這句話又冷又硬,是從他優美的唇線中迸出,綠眸也像結了冰似的。
  
  「喔?那如果我偏要呢?」
  
  「那你就該死!」
  
  語落,他扣緊她的下巴,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了她。
  
  美眸驟然瞪圓,頭上流洩的燈光迷眩了她的眼,她不得不閉緊,耳邊流動著悠揚的樂聲,還有此起彼落的抽氣聲。
  
  不必睜眼,也能感覺到宴會上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們身上。
  
  奇異的是,比起前幾次的憤怒,這一次被他強吻,她的心情好得快飛上天。
  
  他吻了她,就在所有人面前--包括艾妮絲伯爵夫人。
  
  這個認知,令她惡劣的情緒瞬間轉好,她覺得眼前的景物在旋轉,她的唇融化在他嘴裡,一顆心掉入了蜜糖罐,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是甜的。
  
  噢天!這一刻的她,瞬間領悟了某件事實--
  
  她想,她好像喜歡上這個十九世紀狂傲自大的浪蕩公爵。
  
  水晶燈在晃搖,燈光像閃耀的鑽石,她被吻得臉紅唇腫,他卻泰然自若地擁著她翩翩起舞。
  
  所有人都停下腳步,紛紛退至一旁,大廳成了他們兩人專屬的舞池,他一手圈緊她的腰,一手托住她打直的背脊,指腹來回摩擦著細嫩的雪肌。
  
  「你是屬於我的,除了我,你不能喜歡其它人。」他揚起低醇的嗓音,是宣告也是警告。
  
  「你不能左右我的心。」她口是心非地回瞪,粉色的嘴角卻悄悄上揚,一顆雀躍的芳心像插上了翅膀,在胸口鼓動。
  
  「是嗎?要不要來打個賭?」他挑高淡色的眉,壞胚子的輕佻神情,既邪惡又性感,散發出令人無法招架的危險魅力。
  
  她腿軟了,一顆頑強的芳心也終告投降。無論她是被他的美色所惑,還是其它原因,總之,她就是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他,浪蕩的公爵大人。
  
  「我對打賭這件事向來沒多大興趣,但如果碰上非賭不可的情形,我一定要贏,而且是一定會贏。」
  
  他撩起迷惑人心的笑,手臂一個施力收緊,兩人的身子再次緊密相貼。
  
  心律亂如浪,她怔忡了美眸,像被他施了迷魂咒,焦距再也無法從他清澈的綠眸移開,只能不停地沉墜在那幽綠之中。
  
  「誰說要跟你打賭了。」她眩了好久,才雙頰緋紅地吐聲。
  
  「我敢賭,我可以左右你的心,讓你愛上我。」不斷轉圈的華爾茲舞步,兩人交擁的身姿在飛揚,他狂妄地睨著她,全身籠罩在自信的光圈中。
  
  她眩暈得更厲害,托在雪嫩背脊上的大手一個加壓,她腳步往前一顛,飽滿的胸房擠壓他硬實的胸膛。
  
  他的目光落在那片光滑玉嫩的肌膚上,就像無形的愛撫,逐一掠過她的鎖骨,然後往下,來到兩團渾圓的胸線。
  
  曖昧的火花在瞬間引爆,她直覺想逃,但他已先她一步,扣住她的腰肢,轉身往樓梯口移動。
  
  樂曲在身後飄揚,所有人的目光直直瞅住他們,直到艾妮絲伯爵夫人拍拍手,挽著米倫的手臂開始了另一支舞,那些目光才收回來。
  
  那頭,沃斯拉著莉莉上了二樓,或者是三樓,長長的階梯使她暈頭轉向,她已經分不清方位。
  
  但她能聽見體內的血液在沸騰,心頭有聲音在鼓噪,她像被巫師下了咒,失去自主能力,只能乖順地隨他走。
  
  他一手拉著她纖細的腕骨,一手推開某扇黑檀木大門,然後關上,並落鎖,把兩人關進這間同樣裝飾華麗尊貴的套房。
  
  嵌在牆上的典雅燈飾亮起,染了他們一身淡淡的橘黃,她迷惘的想抽身,下一秒已經被他按在牆壁上狂索芳吻。
  
  「我不准你喜歡米倫,你只能喜歡我。」拇指扳起她的下巴,他舔吮她的唇,就像吸吮著多汁的果實,偶爾輕啃。
  
  噢可惡!她想大聲反駁,想飆他一連串很不文雅的咒罵,但是最後脫口的,卻是貓兒一般的嚶嚀。
  
  他的吻技好得令人髮指。天曉得他這張性感的唇曾經啟發過多少女人的慾望,他一定是個調情聖手,令人明知會心碎還是想招惹的大情聖。
  
  沒有經驗的她根本不是他的敵手……
  
  「嗯……不……」她的手繞到他腦後,揪扯他束起的金髮,理智要她拉開他,但是身體本能卻是將他扣向自己。
  
  天啊!她這模樣、這舉動,像極了邀請男人盡情侵犯自己的蕩婦!
  
  「別說不。」長指點著她急喘的唇,他漂亮的綠眸因沸騰的慾望而氤氳,呼吸代替他的吻,愛撫她的肌膚。
  
  「你喜歡我這樣對你。」他笑著,沉醇的嗓音滑入耳中,勾動她的心弦。
  
  她忽然感到一陣沮喪,因為他說得對極了。她喜歡他充滿侵略性的碰觸,喜歡他在眾人面前吻她,喜歡他的強硬和霸道。
  
  他的綠眸使她沉醉,他的吻令她著迷……她被這個邪惡的情聖迷住了!這事實怎能不教她沮喪?
  
  「莉莉,與人打賭我從來沒輸過,事實證明,我的一舉一動,確實可以左右你的情緒。」
  
  「自大狂。」噢,他笑得可真得意!就像獵物即將到手,他只要懶懶地張開嘴巴就行。莉莉氣得好想扒了他的皮。
  
  綠眸閃動碧湛光輝,他俊美得像個天使,正在對她做的每件事卻像誘人墮落的惡魔。
  
  他一手撐著牆面,一手扣緊她腰身,神情慵懶地彎下身,灼熱的呼息吹過她的長睫。那兩排彎彎的長睫顫動,掩在之下的黑眸漾如水。
  
  指尖描繪起她唇瓣的形狀,他的笑聲性感得不可思議,帶點沙啞地低喃:「我喜歡看這張小嘴罵人的模樣,但,親愛的,那並不適用於當下此刻。」
  
  「你……走開。」喉嚨一堵,她仰起秀白的頸,珍珠項鏈隨著呼吸急促而顫動,聲音如媚絲,像是欲拒還迎。
  
  「親愛的,你捨得我走開嗎?」
  
  狂妄的語聲一落,紅莓般的軟唇被他攫獲,猶如暴風雨來襲,她只能無力地癱靠牆壁,仰著臉承接他的吻。
  
  他吸吮著芳軟香唇,熱舌探入口腔,盡情地汲取蜜津,她被吻得一陣頭暈,華麗禮服下的雙腿在顫抖,快支撐不住身體重心。
  
  壯碩的男人手臂及時捲上她的腰,將她壓制在他的胸膛與牆壁之間,盤在腦後的典雅髮髻散了,黑髮被他撥松,如黑色的綢絲披散下來。
  
  他輕掐起細嫩的下巴,吻得越發狂浪,糾纏她的舌,逼她不得不做出回應,濕熱的兩舌在彼此唇間進進出出,彷彿在滿足著體內的某種空虛。
  
  沒有用的,那股可怕的空虛感越來越強烈,再多的吻也填補不了。
  
  他舔吮她的唇,一手在腰腹間游移,所到之處彷彿也跟著燃起火苗,她難受的嬌吟,想別開臉卻無法如願。
  
  他哼笑,綠眸緊鎖她迷失的神情,溫熱的薄唇一路往下,吻過細緻水嫩的下巴,因喘息而抽動的頸動脈,光裸的鎖骨。
  
  她仰高下巴,胸口翻騰如雪白的浪濤,眸內因為短暫缺氧而充滿水霧,意識和理智都被他的吻綁架,恍恍惚惚地。
  
  「老天,你嘗起來真甜。」他一路往下吻,雙手像是在施魔法,片刻就解開了她華麗繁瑣的禮服。
  
  軟紗領口鬆了大半,兩團雪嫩的嬌乳半遮在蕾絲布料底下,頂端的紅蕊悄然怒放,彷彿細雪中的玫瑰花苞,美得惹人憐愛。
  
  「不……不!」她羞愧地用兩手遮掩,卻被他不耐煩地拉高,釘在頭頂上方,這動作也使得一雙酥胸更形聳立,更誘人。
  
  似天使,也似惡魔,他俊美的臉龐噙起一彎邪氣迷人的笑,寶石般的綠眸熠熠生輝,緊盯著她美麗的乳房。
  
  「沃斯,不要……」她咬唇,雙頰染成玫瑰色澤,雪膚也泛著淺淺的粉暈,流瀉的黑髮襯托出鵝蛋小臉的嬌柔,秀眉輕蹙,大眼無辜地漾起水霧。
  
  這模樣的她,甜美可人,即便是紳士,也會渴望化身成狼,一口吞了她,更何況在床笫之間,他本就不是紳士。
  
  他是惡魔,專門誘惑淑女墮落,讓身下的女人為他敞開秘境,他身上的每一寸性感線條,全是為了讓女人傾倒而生。
  
  「莉莉,我必須承認一件事。」當一隻大掌覆上嬌軟的豐盈,他挺身上前,吮吻她輕抖的下唇,指腹開始摩搓渾圓的蕊柱。
  
  「啊……不……」她猶自掙扎,眸光與聲嗓越來越媚人。天啊,這真是她嗎?她真想掩住雙耳,拒絕聽見自己彷彿是在向男人求歡似的媚嗓。
  
  「莉莉,親愛的莉莉。」他覆住她口是心非的軟唇,唇舌廝磨,低沉的嗓音震動她的心弦,引發一陣共鳴。
  
  「我被你任性又野蠻的模樣迷倒了。從你對我揮動手中的紅布,盡情挑釁的那一刻,我們就注定牽扯不清了。」
  
  ……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?
  
  莉莉仰眸望向天花板的華麗浮雕,體內滾動著可怕的浪潮,那是慾望的浪,也是使她屈服在他魅力之下的情潮。
  
  她怎麼會喜歡上十九世紀的「老」男人?噢天!他可是沃斯•霍爾特,那個惡名昭彰的浪蕩公爵,她怎可以與他糾纏不清!
  
  不不不!絕對不行!可是……
  
  內心的天使與惡魔在交戰,陡然一陣戰慄,將陷入苦戰的思緒拉回,她垂眸,看見沃斯捧起一雙雪白的軟乳,一手擰弄挺立的莓果,一邊張開濕熱的唇含住。
  
  「啊……」她來不及咬唇,媚吟飄出小嘴,取悅了他的雙耳。
  
  「罵人的小嘴也有休戰的時候?」他悶聲地笑,揚起綠眸直瞅她嫣紅的小臉,意圖使她更難堪似的,張大了嘴含住更多白嫩乳肉。
  
  不只這樣,他的舌頭抵住腫立的乳尖,不停打轉繞圈,將其舔得又濕又熱,潔白的齒還在雪白肌膚上咬出痕跡。
  
  就像高傲的王,在所有物烙下屬於他的印記。
  
  他要她成為他的。
  
  不,從一開始,她就注定是他的。
  
  莉莉,莉莉,即是高潔的百合花之意,霍爾特的家徽正是狼與三朵百合花,她注定要成為他的人。
  
  「不要……沃斯……嗯……」好可惡!他的舌頭怎能如此靈活,生嫩的她根本無法抵擋這樣的誘惑。
  
  「親愛的,你就不能對自己的心誠實一次嗎?你要的,你的身體這樣告訴我,也這樣告訴你自己。」
  
  強壯的手臂將她托抱起來,她嬌軟無力地扶著他的肩膀,手掌底下的男性肌肉緊緊繃起,無聲叫囂著雄性慾望。
  
  他將她抱到四柱大床上,動手剝除她身上半褪的禮服,一邊吻弄她的眉眼,輕啄巧挺的鼻尖,然後濕熱的舌鑽入芳腔,熱情攪動她無力的軟舌。
  
  噢,他真的狂妄囂張,這裡不是霍爾特家族的莊園,而是艾妮絲伯爵夫人的家啊!
  
  他怎麼可以在陌生的房間,對她做這種……放蕩羞人的事,這男人難道都沒羞恥心嗎?
  
  莉莉發出破碎的呻吟,意識漂浮在半空,雙手緊扯沃斯腦後的髮絲,任憑他以唇,採擷雪白乳房上的兩顆紅莓。
  
  他將其含住,再吐出,舌尖來回刷弄,彈撥,捲繞,將挺立的雪峰舔得晶亮,極具耐心地反覆交換,讓兩邊的嬌嫩都得到愛撫。
  
  「嗯……」腦袋糊成一團,她只能啟唇,逸出一連串無意義的嬌嚀。
  
  「你好嫩、好軟,就像中國的絲綢一樣。」他輕歎,同時也讓濕熱的口腔含滿了雪乳,孟浪地大力吸吮起來。
  
  「啊!」快感忽然拔高,她難耐地拱起身子,纖細腰肢如蛇一般的妖嬈,隨他吸吮的節奏擺弄。
  
  他的大手滑到她腰身下方,隔著白色燈籠褻褲,用著按摩的力道揉弄大腿內側,放鬆她緊繃的線條。
  
  她大口呼吸,臉泛紅潮,雪白雙峰一片濕潤,在他眼下蕩漾如波,他胸口一緊,眼底升起一股暖意,隨後傾身吻住她。
  
  「親愛的,我要你為我瘋狂,就像你對我做的那樣,我要在你身上每一處都烙下屬於我的痕跡,讓你見到自己的身體就會想起我。」
作者: long032    時間: 2013-6-2 12:26 AM

第五章
  
  莉莉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,要不然就是離瘋不遠。
  
  她在心中百般警告自己,絕對要離沃斯越遠越好,可是兩人的身體就像磁鐵一樣,總互相吸引著。
  
  拜託,醒醒吧!這裡是十九世紀,維多利亞時代,並不屬於你的年代,你不能在這裡搞丟任何東西,哪怕那樣東西是無形的。
  
  例如……她的感情,她的愛。這些都是不被允許的。
  
  終有一日,她會解開懷表的秘密,找到回家的方法,她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,她必須保持旁觀者姿態,不介入任何人的生命。
  
  因為那對她,或對那個人而言,都是一件不公平,甚至可說是很殘酷的一件事,傷人亦傷己。
  
  念頭如紫雷劈落腦海,莉莉睜開染上濕氣的水靈眸子,發抖的雙手推拒沃斯的胸膛。
  
  「放開我……我們不行……」
  
  「莉莉,你需要我,你想要我。」
  
  沃斯哪裡會懂得她的心思,只當是她嬌蠻的性格使然,總下意識想推翻他,與他為敵,那似乎是她最拿手的絕活。
  
  看來,是他取悅得不夠賣力,她才有多餘心思反抗他。
  
  閃動著慾望光輝的綠眸一垂,他勾唇,按摩著她大腿內側的手往上移動,隔著柔軟的布料,揉弄幽濕處。
  
  她全身一震,嬌吟不休,美眸瞪得大大。「你幹什麼……你怎麼……怎麼可以碰那裡……」
  
  他邪惡一笑,或輕或重地揉起來,使她春潮氾濫,敏感得直打哆嗦。「莉莉,你濕透了。」
  
  「閉嘴……嗯……」她嬌斥,但一看見自己雙腿分敞左右,他雄壯的身軀順勢卡入,他的指尖隔著燈籠褲戲弄她的羞密處,她整個人都軟下來。
  
  「小野貓,你總會被我馴服的。」他笑得好得意,感覺到從花穴淌出的愛液濡濕了布料,間接沾上他的指。
  
  她整個人如被火燒一樣的難受,柔嫩的腿心落入他指掌之內,雖然燈籠褲還好端端穿著,但在他灼灼的目光盯視下,其實已與赤裸無異。
  
  「你喜歡這樣?嗯?」觀察著她的神情變化,他不停變換揉弄的速度和技巧,體內的亢奮也已高漲。
  
  見她星眸半瞇,水潤的軟唇微微張開,吐息如蘭,飽滿可愛的雙頰像怒放的紅薔薇,雪白的雙峰烙滿了吻痕,像個渴望被愛的女人。
  
  他胸口一緊,全身肌肉繃緊,腿間的硬挺已經充血,將緊縛的褲子撐起,雄性的慾望正叫囂。
  
  停留在她臉上的焦距越見深邃,他想要她,想狠狠衝入她嬌嫩的體內,讓這朵帶刺玫瑰感受他的存在。
  
  噢,老天!他低估了她對自己的影響力!
  
  「莉莉,你是上帝派來摧毀我的魔女。」他邊愛撫著濕潤的花穴,邊俯身吸吮她的乳尖,將硬挺如豆的蕊心交互吞含。
  
  她的意識已然迷亂,刺激的快感凝聚在乳尖與腿心,被他的口與手箝制,無數的歡愉在體內流動,令她不住吟哦。
  
  「你是第一個敢對我揮動拳頭的女人。」輕撫淤青的左眼窩,他自嘲地牽動嘴角,帶點報復性質地低頭吻她。
  
  「嗯……」她被人生初次的情慾折騰著,泛紅的嬌軀滲出香汗,唇舌與他糾纏,體內似有一根弦被拉緊,越來越緊。
  
  嬌媚的嚶嚀一聲聲,他的亢奮越發腫脹,吮吻的舌霸道旋轉,滑過她白皙的頸部,舔弄兩團渾圓。
  
  沿而下,來到可愛的肚臍,濕熱的舌尖探入凹洞,戲弄了半晌,才又往下……
  
  「不!」驚覺他的唇正咬開燈籠褲,莉莉猛然驚醒,忽然抬高膝蓋頂開他俊美的臉龐。
  
  「該死!」沃斯被這一頂撞翻了身,撫著被撞疼的顴骨咒罵,沉迷情慾之中的綠眸如夢忽醒,憤怒地瞪著火速爬起身的莉莉。
  
  「你幹什麼?」見她拉緊下身的燈籠褲,一手遮掩雙峰,一手撈起床邊地上的蕾絲襯衣,他情緒更壞了。
  
  「噢!瞧你對我做了什麼?我一定要痛扁你一頓!」莉莉惱火的回瞪,顫著雙手將禮服穿回身上,儘管她一併攏雙腿,便能感覺到腿間的濕潤,那屬於處女的幽香仍縈繞在空氣中。
  
  不敢相信,她差點就跟他做愛!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,跟一個十九世紀的浪蕩公爵!這根本不應該發生!
  
  莉莉胡亂套好禮服,顧不得是否有穿戴整齊,就像披好戰袍的女鬥士,立刻風風火火地撲向沃斯。
  
  沃斯正惱怒,順勢捧起她惱紅的小臉,吮住她想咒罵的唇,將亢奮昂起的男性緊緊貼向她,甚至就這樣磨蹭起來。
  
  這……這個色情的混蛋!滿腦子只有性的下流惡棍!
  
  她剛才竟然被這個調情聖手逗得放蕩淫浪,還對他敞開雙腿,讓他的手放肆地揉玩私處……啊!她快瘋了!
  
  莉莉像顆引爆的炸彈,怒瘋了,小手扯住沃斯的髮,將他得不到滿足的俊臉拉開,膝蓋往上狠狠一頂。
  
  可惜,沃斯早有防備,躲開了這次的暗襲。他壞壞地挑眉,嘴角邪氣的勾起,似在嘲笑她的惱羞成怒。
  
  「沃斯•霍爾特,你是個大混蛋!你差點就強暴我!」
  
  「是嗎?我看你挺享受的,一點也不像是被我逼著就範。」調侃地笑了幾聲,也不怕小母獅正舞弄爪子,他俯身想索吻。
  
  她驚恐地往後一退,手背抵在唇上,來回擦拭,那副像是想將上頭的髒東西擦去的姿態,令他眸光一沉。
  
  多少女人渴求他一吻,她卻露出像是沾上穢物的恐懼表情,這女人未免太不識好歹。
  
  「不要用你骯髒的唇碰我!」想起不久前他和艾妮絲伯爵夫人交頭接耳的畫面,她心中的酸味爆發了。「天曉得你那張嘴碰過多少女人,真噁心!」有夠不衛生!
  
  盤據胸口的怒氣驟然消除,沃斯心情好得如雨後的放晴天空,嘴角高高揚起,笑得足以迷倒全倫敦的女性。
  
  要命!這男人根本就是個美麗的禍害,披上天使的面貌,骨子裡卻是惡魔,專門引誘女人的那一種!
  
  「你在吃醋。」他得意的宣稱。
  
  「我沒有!」她暴跳如雷。
  
  「莉莉,你根本不喜歡米倫,你喜歡我。」
  
  「對,我喜歡你--被我揍的樣子!」
  
  莉莉朝他揮出粉拳,卻被他閃過,她跳腳,順勢也躲開他的擒捉,眼角餘光掠過他腿間的突起,瞬間一呆。
  
  沃斯發現了她的窘態,愉悅地笑了起來,對自己的亢奮絲毫不遮不掩,泰若自然地任她羞瞪。
  
  「想摸摸看嗎?親身體驗一下我有多想要你。」沃斯莞爾挑眉,邁步走向她,想拉起她的手。
  
  「啊!」莉莉驚叫,攏起裙擺轉身跑走,身後傳來渾厚低沉的朗朗笑聲,使她更像狼狽的敗戰而逃。
  
  沃斯笑彎了一雙綠眸,但是在低頭瞧了自己的亢奮一眼後,登時轉為苦笑。
  
  返回宴會時,莉莉一頭醒目的黑亮長髮披散在胸前,雙頰暈紅,唇若成熟的莓果,頸上那圈珍珠項鏈也不知跑哪去了,反烙上了深淺不一的吻痕。
  
  明眼人一看,都不難發現她和沃斯「消失」的那段時間裡,都幹了些什麼「好事」。
  
  從侍者的托盤取走一杯紅酒,莉莉狠狠地啜了一口,氣得直磨牙。他算哪門子的公爵啊,根本是色情的無賴!
  
  「你的黑髮美得真像今晚的夜色。」
  
  一聲含笑的讚美從身後冒出,莉莉旋身,詫異地望著艾妮絲伯爵夫人。後者向她舉杯,笑吟吟地瞅她。
  
  莉莉有點尷尬,手勢略僵的舉杯。「晚安,伯爵夫人。」她該不會是過來示威吧?或者想對她來上一番冷嘲熱諷明褒暗貶什麼的?
  
  「喊我艾妮絲就好。我可以喊你莉莉嗎?」對方主動釋出善意,態度圓滑親切,使人感覺放鬆。
  
  很顯然地,她猜錯了。艾妮絲笑容可掏,眼神不摻一絲敵意,輕快的嗓音也聽不出嘲諷。
  
  莉莉詫異不已。難道艾妮絲不把她當作情敵看待?
  
  正兀自納悶著,彷彿看穿她心思,艾妮絲又含笑啟嗓。
  
  「莉莉,你有一雙好美的眼睛,雪白的肌膚就像來自中國的頂級瓷器,難怪沃斯會喜歡你。」
  
  「抱歉,我這樣問可能很失禮。」莉莉向來就是有話直說,心中只要有惑,憋也憋不住。
  
  「放輕鬆,在我的宴會上,不需要感到拘束。」艾妮絲反而鼓勵起她,還擅自取了另一杯酒,替換掉她手中已經見底的空杯。
  
  正好,她的確需要喝口酒醞釀勇氣。莉莉唇抵杯緣,啜飲一大口,然後不客氣地脫口:「你和沃斯是情人關係嗎?」
  
  艾妮絲笑了。「我就說呢,剛才我跟沃斯說話時,總覺得臉上刺刺的。」莉莉紅了雙頰,心虛地垂下長睫。艾妮絲被她的坦率逗得呵呵笑。
  
  難怪沃斯會喜歡這個東方來的瓷娃娃,她不像上流社會的人虛偽造作,身上卻也沒有中下階級的粗鄙氣息。她就像一個誤闖者,但是又巧妙地融合在這個世界。
  
  最重要的一點--她絲毫不將沃斯放在眼底。恐怕尊貴的公爵大人,此生頭一遭不被女人膜拜,呵呵。
  
  「莉莉,我必須向你坦承一件事。」艾妮絲笑道:「我確實很仰慕沃斯,但是我深愛我死去的丈夫。我和沃斯是多年的朋友了,算是紅粉知己吧,我也透過沃斯投資了不少生意。對了,沃斯應該跟你說過,他有一個合夥人很熱衷骨董事業。」
  
  莉莉睜眸。「你就是那位合夥人?」
  
  艾妮絲微笑。「是的。」
  
  難怪沃斯會帶她出席這個宴會,目的應該也是讓她認識艾妮絲……慢著,先不談這個--天啊!艾妮絲跟沃斯不過是朋友情誼,她剛才竟然還為此吃醋,真是蠢翻了。
  
  「呵呵,別擔心,不只你這樣想,其實很多人都把我和沃斯的關係想歪。」艾妮絲大方地安慰她,替她解除窘境。「身為一個寡婦,流言蜚語總是特別多。」
  
  「我明白。」莉莉望著艾妮絲的眼神多了一份欽佩。在這個年代,除了女王,即便是貴族,女性的社會地位還是差男人一大截。
  
  「我喜歡你的眼神,好清澈,就像奧地利的水晶一樣,好美。」艾妮絲舉杯,與她的杯口輕輕撞擊,友好之意全在這簡單的一個動作裡表露。
  
  莉莉也舉杯,將杯中香醇的紅酒一飲而盡,兩個女人會心一笑,無形的默契正在迅速建立--
  
 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,她會和艾妮絲成為好朋友。
  
  莉莉對自己的預感一向自豪,因為鮮少出錯。事實也證明,往後三個月裡,她幾乎天天都往艾妮絲的莊園跑,兩個女人一見如故,聊起骨董總有扯不完的話題。
  
  沃斯似乎也忙了起來,他頻繁地進出皇宮,與政務大臣開會,或者與女王的丈夫艾伯特親王一起討論人民福利,總之,就是忙得無暇戲弄她。
  
  她以為她會很開心,至少不必擔憂自己會繼續犯錯,例如愛上沃斯,把心弄丟在十九世紀之類的。
  
  但她沒有。
  
  她心頭悵然,甚至感到寂寞。
  
  為了不讓自己陷在這種奇怪的情緒中,已經大概適應這個時空的她,開始思索該怎麼從沃斯手中拿回純金懷表。
  
  事實上,在這之前,她已經跟沃斯提過幾次,那男人只是懶懶睨她,毫無意願將懷表拿出來借她一瞄。
  
  「喔,我知道你說的那個懷表!」
  
  一個陰晴不定,天氣不算好的下午,莉莉與艾妮絲剛去完碼頭晃過一輪。商船入港時,總會卸下大量的外國貨物,其中有些是歐洲諸國的商人,帶了一些稀奇珍寶準備來倫敦大賺貴族一筆。
  
  自從多了莉莉這個女伴,艾妮絲喜歡邀她一起到碼頭尋寶,或是逛倫敦的市集,到茶館喝喝茶,聊一聊近日的趣事。
  
  聽到莉莉提起懷表一事,艾妮絲沉思半晌,忽然低呼出聲。
  
  莉莉雙眼一亮。「真的嗎?你還知道什麼?」
  
  艾妮絲揚唇,挽著她的手臂走在吵雜的市集街道上,邊說:「那個懷表的來頭可大了。那是沃斯死去的未婚妻,留給他的定情之物。」
  
  莉莉一僵,雙腳如同被灌了水泥,忽然間沉在原地不能動彈。
  
  艾妮絲輕笑:「我是跟你說笑的。」呵,看來莉莉對沃斯是真的很在乎,才會連她在開玩笑都沒察覺。
  
  「艾妮絲!不要開這種玩笑,一點也不好笑。」驚覺失態,莉莉滿臉赧紅,掐了艾妮絲的腰一下。
  
  「好啦好啦,不逗你了。」艾妮絲笑到差點喘不過氣。「那個懷表是沃斯死去的父親請來法國最優秀的鐘錶匠打造的,據說當年是他父親與母親的定情之物。」
  
  真老土!莉莉聞言,沒有「哇好浪漫」的感覺,只想翻個白眼相贈。
  
  老爸老媽的定情之物,然後傳給兒子,準備當傳家之寶,一代代傳下去,天啊,想不到連白人都玩這一套。好吧,或許也不能怪他們老土,畢竟這裡是十九世紀。
  
  「所以那個討人厭的傢伙也想當作定情之物,預備送給他未來的妻子?」
  
  「按照沃斯的想法,應該是這樣沒錯。」
  
  莉莉也真是的,明明在乎沃斯,卻老是喊他討人厭的傢伙,或是惡棍惡霸之類的代稱,好像老老實實喊一聲沃斯就會窒息死亡似的。
  
  「聽說之前那個懷表離奇失竊,後來是出現在你手上?」別眸睞向摯友,艾妮絲並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好奇。
  
  對於莉莉,她始終保持敞開心胸的態度相交,雖然老是聽莉莉咕噥著某些古怪的字眼,但她從來沒過問莉莉的來歷或過去。
  
  她信任莉莉。像莉莉這樣有著一雙清澈眼眸的人,不可能心懷鬼胎,或是藏有什麼大陰謀。
  
  但信任歸信任,人的好奇心總是會有的。
  
  莉莉不自在地垂眸,囁嚅著:「嗯……呃……」該照實說嗎?艾妮絲會不會以為她神智不正常?
  
  一番天人交戰後,莉莉提起一口氣,終於揚眸。艾妮絲始終微笑以對。
  
  「艾妮絲,你必須保持冷靜和理智聽我說。」莉莉頭皮發麻,從來不知道要向人吐露一件實情是這麼困難的事。老天,好不容易在這時空交到志同道合的好友,她可不希望就這樣失去。
  
  對比她的緊張,艾妮絲反過來安撫她。「沒事的,你慢慢說。」
  
  莉莉深呼吸:「說起來有點複雜,也很難解釋清楚,但我必須跟你說,我並不屬於這裡,總有一天我要離開這裡。」
  
  艾妮絲並不意外,這段日子她對莉莉已有一定程度的瞭解,她似乎去過很多地方,見過許多奇異景致,她的世界觀很宏大,大到難以想像的境界。
  
  「我知道,你想到處旅行,我死去的丈夫以前也總是這樣想。」
  
  「不,不是這樣的。」莉莉苦惱,艾妮絲完全搞錯了。「這樣說好了,我不屬於維多利亞王朝的時間,我是來自另一個時間的旅行者,將我帶來這裡的媒介就是沃斯手中那個懷表。」
  
  艾妮絲停頓片刻,輕笑出聲:「這個故事不錯,最近有個出版商一直想找我投資,你有興趣提筆當作者嗎?我保證你的故事一定會風靡整個歐洲。」
  
  莉莉沮喪地垂下雙肩。「艾妮絲,我不是在開玩笑,我很迫切的需要沃斯那個懷表,我想念我的家鄉,我想回家。」
  
  這席話在艾妮絲聽來,比較像是老大未嫁的女人心生恐慌,渴望與心愛的男人共組家庭--莉莉已經二十四歲,在這時代可不算年輕啦。
  
  至於莉莉之所以會說她需要沃斯的懷表,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嗎?呵呵,莉莉喜歡沃斯,她屬意的丈夫人選是沃斯,錯不了的。
  
  兩人又在市集閒晃一陣,才各自分道揚鑣。莉莉婉拒了艾妮絲的下午茶會邀請,她想到市集另一頭,有異國商人聚集的商店街走走。
  
  「你單獨一個人去那邊太危險了,我讓哈莉留下來陪你吧。」臨上馬車之際,艾妮絲屬意讓自己的貼身女僕留下。
  
  莉莉微笑拒絕。「不必了。你可別忘了,我也是異國人種。」
  
  目送艾妮絲的馬車揚塵而去,莉莉獨自來到商店街,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冊子,邊走邊觀察這時代販賣的各樣商品。日後回到二十一世紀,這些訊息對骨董事業可是大大有幫助,她已可以預見外婆樂歪的模樣。
  
  呵呵。莉莉愉悅地揚起粉唇,一掃先前的沮喪,喜孜孜地在商店街閒晃,沒察覺到她一身精緻華服,出現在龍蛇混雜的商店街,有多惹人注目。
  
  一班大漢正走出當鋪,領頭的那人眼角一瞄,饒富興味的看著停留在荷蘭商人店舖外頭的莉莉。
  
  她一身淡粉衣裙,頭上戴著玫瑰與珠寶綴飾的禮帽,時不時從冊子中抬起頭,似乎正在紀錄所見所聞。
  
  「老大,是霍爾特的中國妞兒。」某個手下立刻跳出來替領頭者解惑。
  
  「你怎麼知道?」領頭大漢瞟了手下一眼。
  
  「上周我看到沃斯•霍爾特帶著這個妞兒一起到礦坑巡視。」
  
  「是嗎?」領頭大漢摸著下巴,若有所思。
  
  「聽說這個中國妞兒是從席蒙公爵那邊私逃出來,投奔了沃斯•霍爾特,席蒙公爵為此似乎很不高興。」另一手下又說,口吻似在鼓吹。
  
  尋思半晌,領頭大漢咧開不懷好意的笑,率著一班弟兄朝莉莉大搖大擺地走去。
  
  莉莉剛在冊子上寫下最後一筆,一個微笑轉身,卻撞上一堵散發異味的肉牆。
  
  她皺皺鼻,手中冊子掉落在地上,正要彎身去撿,冊子卻被一隻穿著皮靴的大腳丫踩住。
  
  「嘿,拿開你的臭腳!」莉莉仰眸一瞪,怒視擋住去路的高大胖子。
  
  「嘿嘿。」領頭大漢肥手盤在胸口,將她從頭到腳掃瞄一遍,猥褻的眼神令她反胃作惡。
  
  見鬼了!這該不會是西部電影中標準配備的劇情--落單的女主角被野蠻粗漢包圍調戲,或是被強灌某種摻了迷藥的酒,然後強行被帶走之類的吧?
  
  這也太老土了吧!莉莉嘲弄地扯了一下嘴角。
  
  「你是沃斯•霍爾特的妞兒?」眼神猥瑣的大漢怪腔怪調的問。
  
  「你想怎麼樣?快把你的臭腳拿開,你踩到我的冊子了!」莉莉才懶得跟他廢話。
  
  「喔?那還真是抱歉。」大漢笑說,皮靴仍死死地踩在冊子上,沒有半絲想移開的打算。看見莉莉冷瞪,才又怪腔怪調地說:「那你也該知道,你正踩在我的地盤上。未經允許,我這裡可不歡迎奴隸,你壞了我的規矩。」
  
  「你胡說什麼--」莉莉正想叉腰開罵,後頸忽然一痛,美眸瞠大,下一秒,無邊的黑暗籠罩了她,她腦袋一眩,身子咚地一聲往前墜。
  
  可惡!這跟電影演的都不一樣!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瞬,她在心底咒罵。
作者: long032    時間: 2013-6-2 12:28 AM

第六章
  
  一股異香沁入鼻端,莉莉悚然驚醒,目光濛濛,尚無法聚焦,雙手便下意識摸索身上的衣物。
  
  Shit!原本穿的禮服不見了,她身上僅剩下希臘式長裙襯衣,飽滿的雪胸半露在薄紗領口外,蕩漾誘人的渾圓弧度。
  
  她揚眸,深呼吸讓自己保持冷靜,試圖看清楚眼前的景物。
  
  這是一間房,貴族的房間。
  
  華麗無比的擺設,鑲金的燈罩,極具品味的壁紙,她正躺在上方的四柱大床,也雕刻著繁複美麗的花紋,靠牆的骨董長矮几上,擺著鏤金的三柱燭台,旁邊擱著一個陶瓷的熏香燈,裡頭燃燒著多種植物提煉而成的精油。
  
  玫瑰混著天竺萎的香味,飄散在空氣中,使人全身都放鬆下來,昏昏欲睡,莉莉卻睜大了美眸,扯起真絲被子,遮住了僅穿著薄紗襯衣的身子。
  
  或許是仗恃著自己來自二十一世紀,見多了高科技文明,自己懂的又比這時空的人多,因此她並不畏懼這裡的任何人或事。
  
  直到此刻,她躺在陌生大床上,衣衫不整,整個人慌了頭緒,才終於正視到,她在這裡有多麼孤助無援,隨便大街上一個野蠻白人大漢都對她隨便宰割。
  
  天啊!她該不會……被賣到妓院?!
  
  念頭一晃,莉莉從床上驚跳起來,雙腳一觸地,整個人卻軟倒下來。
  
  啊,可惡!她一定被下過迷香之類的,才會導致肌肉鬆弛使不上力。
  
  這下,她沒了逃跑的力氣,連自救都不能……
  
  嘎咿一聲,厚重的實心房門被推開,她霎時一窒,心臟狂跳,震得胸口都在發疼。
  
  一個隱身在黑暗中的高大身影佇立在門框邊,看不清楚臉龐,模糊間似乎看見他挑起嘴角,眸光閃亮,直勾勾地盯著軟倒在床邊地板的她。
  
  「史威那群人真是蠢……」男人含笑地沉吟,莉莉立即認出聲嗓的主人。
  
  「你是席蒙?」她驚叫。
  
  席蒙往前一站,俊朗的臉龐被燭光照亮,陰沉的氣質,與那雙淬冰似的藍眸,一樣令人不寒而慄。
  
  「天啊!真的是你!」她咬牙,費力地爬起身,靠坐在床沿,一手攏緊了身上的被單,不讓胸前的春光外洩。
  
  莉莉氣惱地瞪大美眸。「是你讓那些人找我麻煩,把我弄暈帶來這裡?」席蒙嘴角上挑。
  
  「我可沒這種閒工夫。是你太不懂得保護自己,讓自己成了史威向我討好的一個大禮。」
  
  「大禮?!」莉莉又叫。「你是說,那個渾身臭味的野蠻人把我敲暈,然後把我當作禮物送給你?」
  
  「按照史威的說法,應該是他幫我把私逃的女奴抓回來。」
  
  「噢!你們這些自大的臭男人!」莉莉氣得猛咬唇,攏在輕紗領口的肩頸線條輕顫。
  
  「我不是你的女奴,也不是你的禮物,現在就放我離開。」
  
  席蒙笑出聲,優雅地走近。莉莉心口一緊,壓迫感加重。
  
  不得不承認,席蒙的俊美並不遜於沃斯。就某方面來說,他們兩人的特質很像,都擁有天生的王者氣勢,舉手投足間自成一種迷人豐采,會令女人心甘情願臣服膜拜。
  
  席蒙越靠越近,她本能反應地縮到床上,雙手攏住包纏身子的絲被,空氣中的香氛慘入了男人的麝香。
  
  「全倫敦都在傳,沃斯那傢伙對一個中國女人著了迷,用綾羅綢緞包裝她,讓她一起同桌吃飯,還帶她一起出現在各個宴會上,現在看來,確實不難相信他會這樣做。」
  
  席蒙探出一根手指,挑起莉莉的下巴,指腹輕輕摩挲,感受那如軟絲的肌膚觸感。
  
  莉莉全身一顫,細緻的肌膚因為他的碰觸而泛紅,她想推開他,卻依然使不上力,茫然無助的恐懼頓時湧上心頭。
  
  「親愛的,你在發抖。」從她眼底窺出懼意,席蒙反倒笑了,拇指與食指掐住她往後縮的下巴。
  
  「放……放開我,你不能強迫我。」莉莉絕望地低喊,幽黑的星眸凝聚了水氣。天啊,這是她生平第一次,感覺男人是種可怕的生物。
  
  「我不會強迫你。」席蒙愉悅的笑笑。
  
  「那你……」
  
  「但我需要透過你,讓沃斯感到屈辱,想必那畫面會十分有趣。」
  
  「不--」
  
  聲未竟,莉莉的下巴被扣高,席蒙傾身吻了她,同一時刻,眼淚迸出美眸。
  
 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力氣,她伸出雙手奮力推拒席蒙。也許是上帝聽了她虔誠的祈禱,席蒙真的被她推開了--
  
  呃,不,是被一隻男性手臂拉開。
  
  莉莉惶恐地抬眼,看見震怒的沃斯拉起席蒙,揮拳就往他臉上揍過去。席蒙努努下顎,也回擊沃斯一拳,下一秒,兩人互扯住對方的領口,如兩頭暴躁的雄獅互鬥。
  
  「你這個該下地獄的混蛋!誰准你碰她了!她是我的,除了我,誰也不能碰她一根指頭!」
  
  沃斯怒炸了,穿著一身正式的宮廷禮服,金髮披散在臉旁,兩額的青筋跳動,綠眸燃著兩簇熊熊火焰,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如冰一樣冷酷。
  
  「她的味道嘗起來好極了。」存心要往這把火上澆油,席蒙輕撫嘴角,彷彿是在回味與莉莉接吻的滋味。
  
  「該死的!」沃斯的所有理智已被嫉妒的火焰燒盡,他揮拳攻擊席蒙,後者的拳頭並不比他軟。
  
  一來一往,兩人的嘴角破皮滲出血絲,眼角淤青,戰火卻越燒越旺,直到一陣微弱的哭泣聲傳入沃斯耳中。
  
  胸膛一緊,沃斯鬆開了席蒙的衣領,陰狠地瞪了一眼,旋即轉到莉莉身前。
  
  莉莉一見是他,淚水奔流,即刻投入他的胸懷,小手揪緊襯衫領口,臉頰貼靠他的心窩,嘴裡喃喃喊他名字。「沃斯……沃斯……」
  
  他真的來救她了!
  
  直到他出現的那一刻,她心中緊繃的某根弦斷了,壓抑的脆弱跟著傾出,這才意識到,原來她是這麼的孤單,在這個時空,她唯一能依靠的人,就只有他。
  
  「我在這裡,不要怕。」沃斯撫過她後腦的髮絲,眼神冷冷地瞪向席蒙,一副恨不能立刻殺了他洩恨的表情。
  
  席蒙嘴角挑起,回了一個隨時奉陪的微笑。
  
  「我好怕……沃斯……我好怕……」她啜泣,像無助的小女孩偎入他胸膛。
  
  「莉莉,我親愛的,別怕,我帶你回去。」沃斯低下頭,親吻她的髮心,強壯的雙臂將她連人帶絲被打橫抱起,長長的真絲被單拖曳而下,隨著他大踏步邁動而掃過地板。
  
  經過席蒙身邊的時候,沃斯丟給他一個陰狠的眼神,無聲宣告這次的屈辱他一定會討回來。
  
  席蒙挑眉微笑,目送他們的背影離去。
  
  莉莉在沃斯懷中哭得不能自已,蜷伏在他懷內,直到上了馬車,離開了席蒙所屬的莊園,她才逐漸緩下哭泣,咬著唇低啜。
  
  沃斯不斷地輕撫她臉頰,或輕揉她顫抖的後背,低下頭親吻她光滑的肩頭,幫助她放鬆下來。
  
  事實上,他一身緊繃的肌肉也需要放鬆。若不是艾妮絲不放心,派了家僕跟著莉莉,目睹了史威那群地痞綁架莉莉的經過,並及時向他通報,他才能第一時間奔至席蒙的莊園救人。
  
  他忘不了,當他闖進房間,撞見席蒙親吻她的那一幕--他感受到此生從未有過的憤怒!
  
  那一刻他方明白,他對懷中女人的佔有慾已非尋常程度。他喜歡這頭小母獅,喜歡她牙尖嘴利的刁鑽模樣,慧黠的黑眸如星光一樣晶亮,他喜歡她仰起下巴瞪視他的姿態。
  
  他被她每個面貌深深吸引……喔,該死!他想,他可能……愛上了這個能左右他思緒的女人。
  
  「沃斯……為什麼?」她止住啜泣,從他胸口仰起蒼白的臉,無助的神情使她看起來嬌弱可人,像一朵被雨露打濕的玫瑰,如此惹人憐愛。
  
  沃斯冷硬的心登時軟如泥,綠眸溫柔地凝視她,溫熱的大掌托住小巧臉蛋,忍不住湊近薄唇,啄吻她濕潤的眼睫。
  
  「為什麼你會來救我?」她心律狂亂,囚緊的感情正肆無忌憚的在體內奔流。
  
  「還需要多問嗎?你是我的人,你只能躺在我的床上,除了我誰也不能碰你。」他狂妄地吻上她的唇,抹去席蒙余留在上頭的溫度以及痕跡。
  
  她仰著臉承接他的吻,粉拳抵在他胸膛兩側,沒有抵抗,也沒有推拒,這一刻的她需要他。
  
  她不想再欺騙自己,老是催眠自己一點也不在乎他……她好脆弱,好委屈,渴望依靠他的胸膛。
  
  「莉莉,你只能是我的人。」大掌捧起她逐漸恢復紅潤的雙頰,他吻得近乎粗暴,卻讓她沉迷。
  
  原來,她的嘴唇已經記得他的觸感,他的溫度,他吸吮的力道,所以當席蒙強吻她的時候,她才會這麼難受,甚至還流下淚水。
  
  莫名其妙穿越來這個時空,是沃斯收留了她。在她遭遇危險的時候,是沃斯救了她。
  
  兩人的緣分早已牽扯不清,只是她不願承認罷了……噢!她根本是在自欺欺人。她喜歡他,喜歡得整顆心都在發燙。
  
  她眸光一軟,雙手往上一盤,勾住他強壯的頸肩,將自己的唇越發往他嘴裡送,大膽地探出柔軟小舌。
  
  感受到她熱情的響應,沃斯一陣狂喜,滾燙的胸膛越發靠向她,恣意擠壓她柔軟的胸脯,兩人的心跳彷彿融合為一,不分彼此。
  
  路程偶有顛簸,馬車震晃著,門窗的錦簾已被密密拉上,看不清外頭景色,一方小天地裡的旖旎春光也洩露不出。
  
  空氣在他們火熱的纏吻中似乎越來越稀薄,她仰起下巴,迷濛目光望著車頂,讓他溫熱的唇舌一路往下親吻。
  
  「莉莉,我親愛的……你是我的,你身上每一處都是我的。」他在她頸肩落下無數纏綿細吻,種滿曖昧的痕跡。
  
  「沃斯……」她無意識的呢喃他名字,雙手揉抓他強韌的金髮,神情無助又迷濛的垂下雙眸,看他如何用唇舌在她身上施予魔法。
  
  修長的手指撥開絲被,拉開如第二層肌膚的薄紗襯衣,掏出柔軟的豐盈,狂肆揉弄起來,拇指更來回刷弄頂端的紅蕊。
  
  「嗯……」她困窘的別開眼,一手扶在他肩膀上,急急喘著,雪白的雙乳隨著呼吸上下蕩漾,形成一幅誘人美態。
  
  「你真美。」他揚起綠眸,勾起俊美醉人的笑,扳正她別開的臉蛋,再次吻上她紅腫的唇,直到她透不過氣為止。
  
  大掌托起飽滿的雪峰盡情愛撫,她的舌被他含在嘴裡,甜美的蜜津被他捲走,隨後更低下頭,舔吮晶瑩的乳肉。
  
  「沃斯!」她難受地低喊,只因為他又濕又熱的舌正捲住硬挺的乳尖,時而刷弄,時而旋繞,最後再完整含住,用力吸吮。
  
  強烈的快感如電流通過全身,她一悸,身子彎成一道美麗的弧,雪白的美乳被他大口吞吮,另一邊則被大掌狂亂的揉搓。
  
  他的勃發抵住她的臀,似有似無的頂弄,她的小腹一股酥麻,幽秘處悄悄湧出一波春潮。
  
  「寶貝,我想要你。」沃斯低沉的揚嗓,綠眸似痛苦的凝視她。
  
  「我……」莉莉眸光如醉,在他露骨的眼神中感到一陣乾渴,忍不住探出粉舌舔舔唇瓣。
  
  「莉莉,你再繼續誘惑我,我可能就在這裡要了你。」他低咒,狠狠的吻了她,舌頭翻攪絲絨芳腔,又舔又吮,兩人嘴角牽曳銀絲,隨後被他舔去。
  
  「沃斯,我要你。」情慾掌控了她的大腦,她大膽的跨坐上他,硬腫的勃發緊抵柔軟的花陰,儘管隔著布料,還是能感受到那鮮活的脈動。
  
  她輕晃一頭流洩的黑髮,雙手分別搭在他肩上,低下頭與他唇舌糾纏,然後壓下他的後腦,主動挺起雪乳,讓他用濕熱的唇舌愛撫。
  
  不辜負她的熱情,他越發孟浪的舔吮,大掌將軟乳掐揉成各種形狀,挺立的乳頭露在指縫外,像朵嬌嫩的小花。
  
  他含在嘴裡咽吸,發出嘖嘖的濕潤聲,輪流將兩顆腫立的乳尖吮成玫瑰色澤,更在雪白的乳肉上輕啃。
  
  「啊……沃斯……」她無力的倒向他,花心已經一片濕潤,將薄薄的燈籠褲染濕。
  
  「寶貝,你好嬌嫩,我才這樣輕輕一咬,就紅透了。」他悶聲低笑,手指擰扯起被舔濕的乳頭,另一手滑進了燈籠褲內,撥弄起前端充血的花珠。
  
  她驀然一震,眼泛淚光,敏感的身子抵達一種不曾有過的亢奮境界,覺得自己像朵盛開的薔薇,在他面前完全綻放。
  
  「好嫩,好軟。」他歎吟,張嘴吮住眼前顫動的乳尖,手指兀自探索起她美麗的秘境。
  
  那兒已經濕透,愛液從花縫流出,沾濕了他的指尖。邊欣賞她仰起後頸,美眸迷濛,朱唇嚶嚀的媚態,他的指尖輕揉起花珠。
  
  「嗯哼……不要……沃斯……好難受……」她輕咬下唇,雙頰泛起薔薇色,半掩美眸的淚瞅他,一別平日的嬌蠻,媚態可掏,美得教人心魂都為之震盪。
  
  他揚起綠眸,目光移不開她,唇舌持續挑逗她敏感的乳尖,指尖揉上了花唇,將花肉揉得更濕更軟。
  
  「寶貝,你感覺到了嗎?你身體渴望我,正在為我哭泣。」他抽出沾染愛液的指尖,放到唇邊舔去。
  
  「噢不!」她小臉窘紅,胡亂嬌斥,身子卻因為他這情色的動作而戰慄。
  
  「害羞嗎?不,別害羞,我的寶貝。你也該感受一下,我正為你飽嘗痛苦。」他啄吻著她,抓住她顫抖的小手,來到兩人隔著布料交合之處,撫上昂起的壯碩。
  
  她嬌羞的想閃躲,卻被大手緊按住,柔嫩的手心感受著它的腫脹,盎然勃發的生命力……
  
  「老天,我快被你逼瘋了!」當她大膽的揉起他的男性,他咬牙切齒,綠眸緊瞇,俊美的臉龐被半是愉悅半是痛苦的矛盾神情佔領。
  
  早該知道的,這頭跋扈的小母獅怎麼可能安分太久,看吧,一逮到機會就立刻反過來掌控他的情慾。
  
  「它更大了。」她笑得好甜蜜,濕亮的黑眸閃過一絲淘氣,衣不蔽體的性感模樣像個魔女,哪個男人見了都會傾倒。
  
  「莉莉,夠了,拿開你的手。」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。
  
  「不,我還要。」她傾身,主動親吻他急喘的薄唇,軟舌勾弄他的唇形,最後才滑入他的嘴。
  
  勃發的男性被她時輕時重的揉搓,脹痛加劇,他狂亂的撥掉小手,將她的腰肢往下扣緊,火燙的昂發抵住花心開始磨擦頂撞。
  
  她被頂得全身酥軟,雙手勾住他的後頸,任他繼續以濕熱的唇舌愛撫她身上每一處。
  
  就在情慾的弦被拉到最緊繃的那一刻,彼此體內似有什麼正要炸開,馬車卻在這時停下,門外傳來車伕謙卑的低喚,提醒他們已經抵達莊園。
  
  沃斯低咒著,得不到滿足的莉莉趴在他肩頭,大口喘息,如蘭的芬香吹得他身軀又是一緊。
  
  大手撈起滑落的絲被,將嬌媚誘人的她裹緊緊。「我不能呼吸了……」她的臉從被子鑽出來,嬌喘抗議。
  
  一對上那雙柔軟似水的美眸,沃斯心臟泛起酥麻。該死!他不要讓任何男人見到她這副模樣,就算是外頭的車伕也不行!
  
  沃斯將她美得驚人的小臉按往胸膛,拉開門把,將她打橫抱出馬車,然後在前來迎接的家僕面前,不顧禮節的抱著她大踏步走入屋內。
  
  「噢,好丟臉……」莉莉將臉深埋在他胸口,耳根窘得潤紅,讓他在行進間好想停下來親吻那可愛的耳珠。
  
  走在返回臥房的長廊上,這是沃斯第一次感覺這間房子大得很可恨,到最後他幾乎是奔跑起來,用最快的速度將她抱進房。
  
  莉莉被他的急躁弄得更窘,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們急著去……
  
  「你瘋了--」她被拋上大床,繡著繁麗圖騰的枕頭與床被都染有他的氣味,她被完完整整的他包圍。
  
  她瞠大美目,他當著她的面,逐一解開身上的衣服,露出強壯的身軀,每一寸肌肉線條都那樣完美,硬實的腹肌甚至可見兩道人魚線,性感得教人臉紅心跳。
  
  不出幾分鐘,他已經全身赤裸,那雄壯的男性也坦露在她眼前,她的視線如被火燒到一般的別開。
  
  然後耳邊傳來他戲謔的笑聲,接著她身側的床位往下陷了一大塊,她摀住嬌顏的小手被拉開,細緻的下巴被挑高。
  
  「我已經忍得夠久了。」男性氣息吹過鼻端,她嬌軀一軟,倒入他的臂彎,大掌罩住比絲綢還軟潤的雪乳,再次放肆的揉玩,重新挑起她的情慾。
  
  她像一缸燒開的沸水,全身都熱了起來,雙頰瑰艷,美眸如煙,茫然的視線在天花板的浮雕飄移不定。
  
  他跪坐起身,脫去她的襯衣和燈籠褲,雙眸的碧綠因為興奮而略深,就像在剝掉一層糖衣,準備嘗透她的甜。
  
  「不要!」她鬆軟著雪白滑膩的身子,卻在看見他分開她的雙腿時羞呼。
  
  「莉莉,讓我看見完整的你。」他勸哄,推開她並起的雙膝,垂眸凝視被愛液染濕的花瓣。
  
  那兒像一朵盛開的紅薔薇,微鬈的軟毛覆蓋其上,兩瓣花唇綻放,沾附晶亮的濕露。
  
  她感到強烈的羞恥,但是當那雙美麗的綠眸浮現著迷,她竟然感到無比的驕傲,胸口湧出一股狂喜。噢,老天,她也跟他一樣變得浪蕩了嗎?
  
  「寶貝,這是我見過最美的景致。」他入迷的說,手指撫上花陰,感受她的戰慄與收縮。
  
  她扭緊身下的被褥,仰起下巴吟哦,水眸飄移在天花板間,感覺自己的幽秘處越來越濕潤,花珠被揉得充血突起,粗硬的長指探入花穴,勾惹出更多晶亮愛蜜。
  
  「沃斯……嗯哼……」媚吟一聲聲,她的小腹越來越熱,腿間越見潮濕,在他孟浪的撥弄下,發出濕漉漉的聲音。
  
  「寶貝,記得這感覺,記得我的頻率。」他傾身,一手托起她細滑的後頸,將火熱的舌餵入芳腔,仿照著長指進出花穴的節奏,肆意翻弄。
  
  「嗯……啊……」她在他貪婪的吸吮中低低呻吟,身子隨他手指揉擰蜜穴的激昂速度,妖嬈的扭擺,甚至不自知的敞得更開,完全迎合他的進犯。
  
  情慾的熱浪越築越高,衝垮了她的意識,她彷彿被一團火焰纏繞,當人生初次的高潮到來,瑩白的嬌軀弓起,她發出細細的尖叫。
  
  沃斯欣賞著她醉了似的高潮媚態,當她難以承受地拱起自己,他順勢俯下臉龐,親吻圓軟的乳房,舌頭捲繞起硬挺的乳尖,帶給她更多歡愉。
  
  她彷彿造訪過天堂,眼前開滿各種異色花卉,軟嫩的粉唇微張,小舌隨著嬌喘無意識地輕舔唇瓣。
  
  那淫媚的畫面使他的亢奮燃上沸點,他扣起她的下巴,覆唇狠狠搗弄,一手扶住自己的昂揚,將自己置放在花心前方,緩緩挺向綻放的花瓣。
  
  他先在外緣來回磨蹭,讓火杵被她豐沛的愛液潤滑,再頂弄起前端敏感的花珠。她渾身一顫,星眸半睜,熟悉的情慾火焰又再次醞釀。
  
  「沃斯……」她扭動泛紅的嬌軀,雙手攀住他寬闊的肩頭。天啊,他的肌肉好結實,而且繃得緊緊的。
  
  「莉莉,寶貝,或許有一點痛,但你必須忍耐,一下下就好。」
  
  「嗯……啊!」
  
  沃斯臀部一緊,強壯的下身往前挺進,硬挺的火杵撐開花唇,刺入已夠濕潤的花徑。
  
  一個足以貫穿她靈魂的力道,象徵純潔的薄膜也一併被穿透,撕裂的痛楚滲入感官系統,她痛呼一聲,淚水滑下眼角,然後被他舌尖捲去。
  
  他親吻她的眉眼,啄著泛紅的鼻尖,封住她的痛呼,同一時間,健碩的臀部開始律動,在綿軟的蜜穴歡快地抽撤。
  
  「痛……嗯……你這個惡棍……出去……」小手掐進他賁起的肌肉,她嚶嚶哭泣,已弄不清楚體內的強烈快感是痛苦還是歡愉。
  
  「寶貝,這時候出去會要了我們兩人的命,你忍忍。」貼近她耳側輕哄,他粗嗄的呼吸聲越來越喘,緊繃的胸肌摩擦聳立的雪峰,他的手滑進兩人交合處愛撫揉按。
  
  「嗯……」擰起秀眉,她漸漸地止住啜泣,痛楚逐漸被歡愉淹沒。
  
  「寶貝,你感覺到了?」他奮力挺進,緩緩退出,腫脹的男根碾揉起濕軟的穴徑,一次比一次還強勁。
  
  「太快了……嗯……沃斯……我……啊啊……」她的雙腿無力地顫抖,在他大掌引領之下,盤上了他的腰,兩人下身越發緊密交纏。
  
  「你好美。」他低頭吻她瑰紅的頰,指頭擰玩起飽脹的乳尖,激情處,甚至狠狠地吸吮起來,火燙的男根毫無節制的撞擊花心。
  
  「啊--」她太敏感了,片刻就被拋上高潮的浪端,一個戰慄過後,濕熱的液體湧出花心,濃郁的幽香瀰漫在空氣中。
  
  然而他並未就此稍緩,強壯的腰臀反而越發狂野,每一記都頂至深處,又淺淺抽出,再猛烈一撞,然後是一連串急速的抽撤。
  
  絲毫不覺累的,他沉迷於其中,碩大的男性填滿了她幽深的女性,讓她感受完整的他,每回猛烈的需索撞擊,都貫注了對她的渴望。
  
  不知持續多久,他忽然抽出自己,將嬌軟無力的她翻過身,擺弄好承歡的姿態,分開她的雙腿,臀部往前一撞,將碩大的男獸貫穿花徑。
  
  「寶貝,你好緊,好濕,我真的快被你逼瘋了!」他親吻她滑膩美麗的背脊,大掌繞到前方,托起晃動的雪乳,不時加重力道揉搓,指腹更在乳頭上擰扯。
  
  「沃斯……啊……太快……太深……啊嗯……」她放浪不知羞的仰頭嬌吟,輕甩動如絲黑髮,若不是他一手緊扣她腰腹,顫抖的膝蓋早支撐不住。
  
  濕熱的吻細碎地散佈下來,她後頸的敏感點被他舔濕,她逸出一聲媚人的尖叫,耳邊聽見兩人身子撞擊的啪啪聲,耳根不由辣紅。
  
  「莉莉,我的寶貝,記清楚我是怎麼愛你的。」他開始狂野地衝刺,好幾次幾乎將她撞開。
  
  她尖叫,迷茫的目光飄動在床頭,花穴被搗弄得又酥又麻,愛液泉湧而出,他狠狠地盡根沒入,將彼此推上爆炸性的絢爛高潮。
  
  「啊!」他一聲低吼,伴隨一記強壯的貫穿,壯碩的男根頂住花心,猛地抖動數下-火熱的白焰注射而出。
  
  她嬌軀一顫,泛紅的翹臀被他大掌掐揉扣緊,感覺花心似被火焰燒過,濕熱的液體交融,驚人的高潮將她捲入。
  
  下一瞬,她綿軟的身子往前一趴,沉沉地陷入半暈狀態,卻能感覺到身後的男人抬高嬌臀,埋在蜜穴中的男根緩緩廝磨,延長高潮的餘韻。
  
  她咬住粉嫩的指尖,暈沉沉地嚶嚀,星眸迷濛半睜,過了一會兒,感覺他慢慢抽出濕淋淋的碩大,將她拉入懷中,改用雙手愛撫她酥紅的雙乳。
  
  「寶貝,你累了嗎?」
  
  「嗯。」
  
  見懷中的小母獅一副累掛的無助神色,沃斯下腹火速恢復高昂狀態,顧念她初嘗情慾的不適,只好將慾火壓下。
  
  他苦歎,揉揉她的後頸,將她往自己渾厚的胸膛一壓,低頭親吻她的髮心,大手循序漸進地按摩她酸軟的腰背。
  
  她咕噥一聲,綿軟的身子偎近他,柔嫩的乳尖蹭過他滾燙的肌膚,讓他只能按捺勃發的慾望,仰眸往天花板一瞪,嘴角彎起自嘲的苦笑。
  
  看來今夜會格外的漫長……
作者: long032    時間: 2013-6-2 12:30 AM

第七章
  
  好吧,就這樣了。莉莉在心底對自己說,而且不只一次。
  
  她是個身心成熟的女性,而且在十九世紀的這個時空,二十四歲還未出嫁的女人已經算是老姑娘,如果有一個情人也不算什麼。
  
  記得外婆說過,十九世紀維多利亞時代,表面上看起來保守尊禮,其實那不過是道貌岸然的偽裝,私底下人們對於性的渴望,可是毫不掩飾地展露出來。
  
  即便是已婚的貴族,私下也可能擁有一個秘密情人,反正只要不鬧上檯面,搞得大家難堪,檯面下要怎麼淫亂,只要關緊門扉,無人會聞問。
  
  可喜的是,沃斯沒有妻子。至於情人嘛……
  
  「呵呵呵,莉莉,你真傻。」聽見莉莉的困惑,人在霍爾特莊園做客的艾妮絲拿起蕾絲扇子掩嘴猛笑。
  
  莉莉臉蛋緋紅,端起骨瓷杯啜飲一口加了鮮奶的紅茶,嬌羞不已。
  
  「沃斯連我這樣的大美女都看不上眼,怎麼可能還會有其它情人。」艾妮絲打趣的說,不忘吹噓自己的美貌。
  
  「你確定?」早習慣了艾妮絲的幽默,莉莉不以為意。
  
  「如果這麼不放心,為什麼不親自拷問沃斯?相信他一定很樂意一整晚被你綁在床上鞭打問訊。」拿起一塊杯子蛋糕,艾妮絲曖昧地眨眨眼。
  
  「噢,艾妮絲!」莉莉羞斥。
  
  「喔喔,瞧,是誰來了?讓你連喝個下午茶都能分心的壞傢伙正迫不及待的靠過來。」艾妮絲比向她身後。
  
  莉莉臉蛋漲紅,回眸一瞅,卻發現身後空無一物,才驚覺自己又被艾妮絲開了玩笑。
  
  艾妮絲笑不可抑。「噢莉莉,你的反應真可愛。看來沃斯已經成功征服你了,是不是?無論是你的心,還是你的人,想必都已經領受過沃斯的厲害。」
  
  「我們美麗的下午茶會,一定要毀在這個惡棍的身上嗎?」莉莉懊惱地鼓著紅潤臉頰,眼角一瞄,發現連張羅餅乾茶點的女僕安妮都在竊笑。
  
  真的很糟糕。據說那天沃斯一接到消息,不顧正在皇宮中與女王茶敘,立刻離席,跳上馬車奔往查理曼的莊園搶人。
  
  而這則「公爵一怒為紅顏」的浪漫花絮,以著烈火燎原之速度,傳遍了倫敦的上流社會。
  
  加上那天沃斯親自抱她下馬車,一路奔入臥房,直到隔日深夜才出現在眾人面前……噢!她居然跟他廝混了兩晚!
  
  更絕望的還在後頭--現在所有人望著她的眼神,已經自動貼上「歸沃斯所有」的標籤,真的嘔死人了!
  
  艾妮絲品啜起著上等紅茶,邊笑吟吟地觀察莉莉豐富多變的表情,不由得柔聲歎道:「莉莉,你太好強了,其實承認自己喜歡一個人並不可恥。」
  
  莉莉心虛抬起眸,小聲咕噥:「我又沒有不承認。」只是不習慣在眾人面前公開她和沃斯的親密關係。
  
  「沃斯對你的在乎,大家可是有目共睹。聽說他最近屢屢找席蒙的麻煩,兩人底下的人也一直在較勁,沃斯是想替你把上回的委屈討回來。」
  
  「席蒙只是想透過我羞辱他,他當然要好好還以顏色,我並不意外。」莉莉鴕鳥心態的將之歸類為男人之間的戰爭,她才不會把自己在沃斯心中的地位想得太重要。
  
  艾妮絲笑歎一聲:「喔莉莉……」眸光一飄,遠遠地,一道挺拔的人影正昂首闊步走來,碧澈的綠眸直勾勾地瞅著嬌小的莉莉。
  
  那執著的眼神,一臉的渴望,怎麼看都是深陷愛情的人才會有的,真是一對火爆冤家,呵呵。
  
  瞅見艾妮絲揚起故作失落的笑容,還歎了口氣,莉莉不禁狐疑:「怎麼了?」
  
  艾妮絲撇唇。「看來我們今天的下午茶會又泡湯了。」
  
  莉莉望向天空,勘查氣候。「怎麼會?天氣很好啊--」拖長的尾音被吞沒,美眸瞪圓,沃斯居然從後方俯下臉龐親吻了她。
  
  綠眸閃爍喜悅光芒,沃斯抽身之前還舔舔她的嘴角,將上頭的餅乾碎屑舔入嘴裡,曖昧又壞心的小動作,讓她羞紅了整張臉。
  
  「日安,我的莉莉。」沃斯站挺了偉岸的身軀,一手輕撫她盤高黑髮而露出的光滑後頸。
  
  「別亂喊,我才不是你的!」她渾身一悸,敏感的肌膚泛起紅暈。討厭!她對他的撫摸越來越沒免疫力,哪怕只是輕輕一觸,都能令她感覺酥麻。
  
  沃斯不置可否的笑笑,艾妮絲也是,就連退到一旁的安妮也低頭偷笑,顯然根本沒人把她那句抗議當一回事。
  
  「艾妮絲,不介意我借一下莉莉吧?」沃斯優雅一笑,完美的紳士姿態,瞥向情人的眼神卻露骨得像惡魔。
  
  噢,可惡!他越來越大膽了,連有客人在場也用比火焰還灼熱的眼神吃她。莉莉又羞又惱地咬住下唇,感覺體內的女性悸動,被他眼神一掃,瞬間都甦醒了。
  
  「呵呵,你借了還會歸還嗎?」艾妮絲拿起蕾絲折扇,一下下地掮著笑臉。
  
  「這問題我很難回答,可能得看情形。」沃斯煞有介事的挑了下眉。
  
  「沃斯!」莉莉火得捏了他手背一把,嬌紅的臉蛋就跟桌上那盆鮮紅欲滴的野莓一樣誘人。
  
  「呵呵呵……」艾妮絲被他們的互動惹得嬌笑不止,涼涼地掮動蕾絲折扇,笑道:「去吧,我可不想被你們之間的那把火燒到,你們就關上門,慢慢地燒。」
  
  遭紅粉知己調侃,沃斯不氣不惱,愉悅地拉起莉莉,不顧她的低呼嬌斥,將她拉入屋內。
  
  「你慢一點!我跟不上你!」他的腳步太大,莉莉屢被曳地的裙擺絆住,加上綴滿寶石的復古高跟鞋可不像二十一世紀的名牌那樣穩,一跑起來總覺得隨時快摔跤。
  
  沃斯轉眸,瞧見她攏住蓬鬆的裙擺,一臉懊惱地踢腿,不由扯唇,笑裡染了濃濃寵溺。
  
  「來吧。」沃斯聲調輕快,雙臂一撈,手勢非常熟稔地將她打橫抱起,淡紫色的蛋糕裙擺如浪花一般,圍繞在他下身。
  
  「呀!」她驚呼,一雙細瘦的藕臂勾緊他的肩頭,嬌軟的身子偎貼他胸膛,兩顆悸動的心相印,強大的電流在兩具身軀內流動。
  
  他喜歡看她依附在自己懷內的模樣,收起了爪子,一臉可愛的嬌羞,眼角似嗔似怒地瞅著他,他心神為之蕩漾。
  
  「快放我下來!會被別人看見!」她嬌呼,眼角餘光已經瞧見幾個女僕偷笑越過他們。啊!好丟人!
  
  「無妨,就讓他們看。」收回眷戀的眼神,沃斯重新揚起漂亮的顎線,泰然自若地抱著她踩上長長的階梯,氣息不紊不喘。
  
  他經常騎馬打獵,也熱愛運動,無形中鍛煉出強壯的體格,無論何時總是精力充沛,在床上更是需索無度……
  
  停停停!她怎麼會想到那方面去。莉莉要自己停止再繼續往下想,目光觸及他的下顎,性感的喉結,忽覺口乾舌燥。
  
  老天,她無法不被他吸引。她完全著了他的魔。
  
  「你的眼神在誘惑我,你知道嗎?」推開書房的門,沃斯抱她入房,醉人的綠眸深邃地凝著她嬌美的小臉。
  
  「你可以選擇不要看。」她驕傲地微笑,用手心遮去他的眼,湊上自己的唇親吻他,還淘氣地輕咬。
  
  不出片刻,兩人已經纏吻成一團,直到他及時找回遺失的理智,氣息粗喘的退開唇舌。
  
  見她美目迷濛,雙頰染上瑰麗紅暈,他又情難自禁的俯臉深吻好半晌,才抱著她進到與書房相連接的一間小房。
  
  這間小房放了白色的骨董鋼琴,以及來自法國的骨董桌椅,還有一個純金打造的保險庫,據說許多霍爾特家族代代相傳的寶貝都鎖在裡頭。
  
  小房間很隱密,平時是上了鎖的,就連女管家的那支萬能鑰匙都打不開,沃斯如果心情不好時,就會待在小房間沉思。
  
  「我們來這裡做什麼?」莉莉納悶。
  
  「我有個禮物要給你。」沃斯神秘一笑。
  
  禮物?難道是……純金懷表?
  
  不不不,不可能。莉莉立刻推翻了閃過腦中的第一個念頭。
  
  艾妮絲說過,懷表是沃斯要送給未來妻子的定情之物。即便兩人正陷入熱戀,她並不認為這個浪蕩的男人會因此走入婚姻。
  
  況且,他是貴族,這時代的階級制度又是根深蒂固,他的妻子不可能是個來歷不明的東方女奴。
  
  思及此,莉莉的心浮上一陣沮喪。
  
  沃斯抱著她走到小房間的一隅,然後她的疑惑登時被解開,但隨之而來的,卻是震驚與錯愕包圍著她。
  
  「瞧,你不是老嫌屋內沒一張椅子合你心意,我找了柏克利,要他設計一張合適你體形的躺椅。」
  
  沃斯將她放在那張雕工精細,鋪了一大張白色貂毛的復古躺椅上,起身時還不忘竊走她一個吻。
  
  莉莉完全呆住,探出手撫摸躺椅的木頭花紋,以及華麗繁複的雕花。老天,竟然是當初她在埃德蒙的骨董店看見的那張躺椅!
  
  「柏克利不是皇室專屬的傢俱設計師嗎?」她乍驚又喜的瞠大美眸。據知,皇室御用的設計師脾氣大,性格多古怪,就算是貴族也很難請得動他們出手。
  
  「看來你從艾妮絲那邊聽說了不少皇室的事。」他自動推敲出合理的解釋。
  
  莉莉心虛。其實這是她從二十一世紀攜來的骨董相關知識,外婆早要她熟記無數中世紀歐洲的傢俱設計師名字,以及設計風格,方能在挖寶時不吃虧或避免慧眼不識英雄的錯過寶貝。
  
  沒察覺她神情有異,沃斯兀自往下說:「那天我進皇宮的時候正好巧遇柏克利,他剛去過中國一趟,說他喜歡東方女人纖細的骨架,於是我趁機跟他提起躺椅的事,他一口就答應了,還親自監工。」
  
  看她嬌小的身子縮進依照東方女人體形巧心設計的躺椅,他胸腔一暖,就像看見自己珍藏的寶貝,正妥善地被收藏在安心之處。
  
  綠眸一柔,他忍不住傾身吻吻她怔然的小臉。老天,他愛慘了這個女人。
  
  「這個躺椅……是要送給我的?」莉莉猶然驚詫,心頭忽爾泛起一股酸楚,不是負面的,而是因為喜悅而起。
  
  這是怎生的緣分?這張躺椅的主人居然是遠從一百多年後穿越來此的她!究竟將她帶來這個時空的,是這張躺椅,還是沃斯的懷表?或者兩者皆是?她完全被搞糊塗了。
  
  「當然。」他高傲地宣示。「除了你,沒人可以坐上這張躺椅。」
  
  「噢。」
  
  「噢?這就是你給我的回報?」
  
  「嗯哼。」她驕傲的瞇眼微笑,像貓兒一般地縮起身子。
  
  「過來,你這個不知回報的小魔女。」他被她不自覺流露出的媚態釘住雙眸,體內揚起一團熱焰,血液滾燙,他的慾望需要一個出口。
  
  沃斯單手扶住躺椅的靠把,蹲下身子,雄壯的胸膛傾向她,捧起她笑靨燦爛的嬌顏,熱烈地糾纏她的唇舌。
  
  「嗯……」她輕嚀,雙手環上他強壯的後頸,將自己綿軟的身子靠向他。這陣子他們只要碰在一起,到最後總會演變成這樣,抵死纏綿似的分不開彼此。
  
  察覺他的手指正試圖扯開她衣服的繫帶,她拉住最後一絲理智,嬌顏往後一退,軟舌從他嘴裡撤退。
  
  「不行,在這裡,你會弄垮我的禮物。」她推了他胸膛一把。藏在衣下的肌肉都緊繃賁起,可見他的慾望有多澎拜。
  
  沃斯意猶未盡的瞇了瞇綠眸,像頭暴躁的雄獅,性感的喉結隨粗喘的呼吸上下滾動。
  
  莉莉嬌笑,湊上前親吻他的喉結,慢慢往上,故意略過那張性感的薄唇,貼在他的耳際柔柔吹氣。「為了答謝你的禮物,你可以抱我回房間嗎?」
  
  沃斯一震,被她挑逗得無比亢奮,立刻將她抱起,轉出書房,一進房間便低下頭狂亂地吮吻她紅腫的軟唇,她並非被動承受,慢慢地也跟上節奏,主動襲擊他的敏感帶。
  
  就在兩人被彼此撩撥得情慾高漲之際,房門忽被叩敲兩下,女管家蜜亞的嗓音隨後響起。「公爵,皇室的傳令官來訪,他說女王傳召您前去晉見。」
  
  「可惡!」沃斯不停低咒,懊惱的深吮了莉莉的唇瓣,真想就這樣不鬆口。
  
  「去吧,我等你。」躺在絲綢上的軟玉溫香這樣對他說,她半掩美眸,香肩微露的媚態令他下腹一緊,全身血液直往慾望中心凝聚。
  
  沃斯咒罵一聲,很不甘願地下了床,踩著又重又沉的腳步,卻在拉開門把的前一刻又折返回來,傾身吻得她近乎窒息才放人。
  
  「你給我躺在這裡,哪裡都不准去。」沃斯暴躁的命令,看她淘氣的格格嬌笑,才萬般不願的轉身離開。
  
  莉莉翻身趴在充滿他氣味的大床,水潤的黑眸笑得彎彎,頭一次想遵照他的命令去做,哪裡也不去,就躺在他的床上,等著他回來溫暖她。
  
  一陣吵雜聲驚擾了莉莉的美夢。
  
  她翻身坐起,單手揉眼,望向沒拉上錦簾的窗,發現天色已黑,她似乎睡了挺長的時間。
  
  撥撥散亂的黑髮,她伸了個懶腰,肋骨一陣痛。喔,這該死的束胸讓她快喘不過氣,偏偏這時代的女人就愛這一套,人在異境,不得不隨俗啊。
  
  莉莉下了床,走到門邊,一開門就聽見大廳傳來埃米莉的尖叫,震得耳膜發疼。
  
  「表哥,你怎麼可以這樣!你這樣做都不怕丟了霍爾特家族的顏面嗎?」埃米莉鼻腔共鳴,哭叫得聲嘶力竭,彷彿天就要塌下來,壓倒她擁有的一切。
  
  沃斯是埃米莉的一切嗎?莉莉嘲諷的扯唇,慢悠悠地晃下階梯,循著埃米莉的聲音來處,踱進了議事大廳。
  
  一見到她現身,埃米莉氣恨地斥罵:「她頂多只能當你的情婦,你怎麼可以在女王面前說你要娶她?」
  
  莉莉心跳一評,怔怔無語。美眸轉動,望向一臉陰沉的沃斯,他看起來心情不大好,坐在沙發椅上,只手撫住下顎。
  
  「你高興了?為了你,表哥居然當著女王的面,拒絕比利時大使提出的聯姻,你這個女奴強得過薇亞安諾公主嗎?」
  
  「埃米莉,夠了,這不關你的事,立刻離開。」沃斯抬起陰暗的臉龐,目光卻是直直望著莉莉。
  
  莉莉震驚不已。「這是真的嗎?你向女王說你要娶我?」
  
  沃斯軟化了緊繃的臉部線條,聲嗓也柔了幾許。「沒錯。」話一脫口的那瞬間,連他自己也是一愣,才發現她已經佔據他的生命。
  
  他愛她的驕傲,也愛她總是與他針鋒相對,少了她,他的生命將會是一場枯燥的災難。
  
  而他也知道,他驕傲的東方寶貝是不可能委屈當一個男人的情婦,依他對她的瞭解,她那不知從哪裡來的思想,總認為婚姻這檔事跟身份地位無關,而是關乎兩個男女是否相愛。
  
  他愛她。
  
  她愛他。
  
  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階級的存在,她對待他的囂張態度可是人人有目共睹,還是第一個敢對他揮拳的女人。
  
  也許從她對他揮拳的那一瞬間,他的心上就刻印了她的身影。一個女人佔據了生命全部,那代表什麼?一生一世的糾纏。
  
  而他,並不排斥,他非常樂意與這頭驕傲的小母獅糾纏一世。
  
  但意料之外的意外來了--
  
  莉莉驚叫。「你--你不能娶我!」瘋了瘋了!她不屬於這個時空,要怎麼與他結婚?
  
  她早做好這段跨越時空的戀情,總有一天必須落幕的心理準備,所以才及時貪歡享樂,從不抗拒他的狂索傾討。
  
  沃斯臉色陰沉下來,綠眸閃動危險的警告光芒。「為什麼?」
  
  他是何等尊貴的身份,為了她,拒絕比利時公國的薇亞安諾公主的聯姻請求,還當著女王與外國大使的面,揚言他的妻子人選除了她,別無他人。
  
  她臉上毫無喜色,還大喊他不能娶她?!
  
  莉莉煩躁地抓緊裙擺,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向他解釋:「沃斯,你聽我說,我們不能結婚--」
  
  「哼哼,我早就看透了她的真面目。」埃米莉忽然插嘴。
  
  再怎麼說,她寧願是輸給比利時公國的公主,也不要敗在中國女奴的手下,如果表哥非娶別人不可,那她當然支持薇亞安諾公主。
  
  「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問的人是莉莉,被人插嘴已經夠不悅,她倒是很想聽聽看埃米莉又看透了她什麼。
  
  「你接近表哥,不就是為了得到那個懷表?」埃米莉撇唇冷笑,轉向臉色鐵青的沃斯,說:「她曾經親口對艾妮絲說過,她會選擇留在霍爾特家,忍耐必須天天看到你的痛苦,其實全都是為了拿到懷表,否則她早就離開。喔,對,她還說過,其實跟你比較起來,她還比較喜歡席蒙。」
  
  莉莉一震,目光怔怔。是,這些話確實是她說的,但那時她是以賭氣的口吻回應艾妮絲的調侃,因為她不願承認自己愛上沃斯……埃米莉是怎麼知道的?
  
  難道是艾妮絲?不,不可能。艾妮絲待她如親姊妹,要是真想害她,不必透過埃米莉。依她推測,應該是埃米莉買通了艾妮絲身邊的女僕,從中打探消息。
  
  「這是真的嗎?」尋思間,陰沉著臉色的沃斯冷冷凝睇她,綠眸跳躍兩簇火光,無聲透露他滿腔怒意。
  
  「什麼?」莉莉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,他竟然真的懷疑她!噢,好吧,老實說,一開始會選擇留在這裡,確實是因為她想拿回懷表,關於這點她無可否認。
  
  「你是為了懷表,才留在我身邊?」沃斯站起身,高大身軀朝她走來,全身蓄滿危險氣息,聰明人都知道不該再惹怒他。
  
  很顯然地,她並不是聰明人。莉莉照慣例,揚起細緻如瓷的下巴,胸口悶疼,卻不願示弱。
  
  「我留下來確實是為了懷表。」她不得不承認。
  
  語落,沃斯額際的青筋抽動數下,下顎也縮緊,俊美的面龐變得猙獰,他不敢相信,自己生平頭一回想用心去愛的女人,居然是為了一個懷表才留在他身邊,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!
  
  「所以你才不願意嫁給我?」沃斯眼中凝聚起兩團風暴,黑絨西裝底下的肌肉已經賁起,起伏甚劇的胸膛盛著一腔烈焰。
  
  「不--」莉莉心急想解釋,轉念一想,既然兩人不可能會有結局,那又何苦解釋這麼多?倒不如就這樣吧,讓他誤解,切斷這份本就不該產生的情緣,反正她從來就不屬於這個時空,又怎能奢想當他的妻子。
  
  「對。」靜止數秒之後,莉莉聽見自己這樣回答,語氣一如往常的驕傲。
  
  沃斯瞪著她,一副想擰斷她頸子的猙獰模樣,她被瞪得呼吸一窒,心臟咚地劇烈跳動。
  
  一旁的埃米莉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,彷彿早已預見她會有此下場。
  
  莉莉用力地喘了一口氣,看見沃斯凍結著俊臉,忽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,拉到他胸膛前方,使她上身傾向他,兩人氣息交混。
  
  「看著我的雙眼,我鄭重的問你一次--你可願意嫁給我,當我的妻子,成為霍爾特公爵夫人?」
  
  他不認為性情驕傲的她,會為了想得到懷表而獻出自己的初夜,他可沒蠢到聽信埃米莉的挑撥。但令他不解的是,為何她要將錯就錯,打算誤導他相信,更堅決不嫁給他。
  
  莫非她根本不愛他?她只是想征服他,戲耍他,看他為她瘋狂,然後再將他的心踩碎?無論是以上什麼原因,都令他感到極度的憤怒!
  
  望入他憤怒的綠眸深處,莉莉覺得自已的心被撕裂了,血淋淋地。天啊,這個浪蕩公爵對她是認真的!但是她卻不能回應他的感情。
  
  她握緊了拳心,忍下湧上眼底的淚意,仰起了嬌顏,對他展露一個很甜的笑容。「我不願意。」
  
  她用一句話,重擊了他高傲的自尊,也將他滿腔的深情毫不留情地踩在腳底下。
  
  「我不願意嫁給你,也不願意當你的妻子。」心在淌血,莉莉還是逼自己將話說出口,讓他徹底斷了這念頭。
  
  雖然,腦中一浮現他挽著別的女人步入教堂的畫面,她的心撕裂得更厲害,整個人痛到麻木了。
  
  沃斯綠眸一縮,握緊了她的手腕,幾乎快將她捏碎似的用力,她痛得咬住下唇,不讓自己喊出聲。
  
  「沃斯,放開我。」莉莉非常冷靜地說,在觸及他眼中不可錯認的一抹恨意後,倔強的她,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。
  
  沃斯瞪了她片刻,眼神就像熊熊烈火,恨不能將她燒燬,才鬆開指掌,用力甩開她被捏得一圈紅淤的手腕。
  
  「滾!滾出我的視線!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!」
  
  莉莉垂下雙眸,璀璨的光芒淡去,她踩傷了他的自尊,高傲的他不可能再容許她的存在。
  
  深吸一口氣,她轉身,雙手攏起裙擺,挺直了輕顫的背脊,儘管能感覺到身後有一雙灼熱的視線恨恨地釘住她。
  
  她聽見埃米莉在訕笑,她咬牙忍住,慢慢往前走,一步一步,後來則開始奔跑,跑出了華麗的建築主屋,越過佔地驚人的中庭,如他所願,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。
作者: long032    時間: 2013-6-2 12:32 AM

第八章
  
  當艾妮絲接獲管家通報,匆忙返家,看見莉莉虛弱地縮在沙發內,一臉蒼白地抬起頭,對她擠出一絲笑容。
  
  「噢!莉莉,你在發燒。」艾妮絲一握住她的雙手,立即發出驚呼,忙撇頭交代管家請醫生以及張羅客房。
  
  莉莉靠在艾妮絲的肩頭,聲嗓是長時間哭過的低啞,雙眼紅腫如核桃,她覺得自己好糟糕,心情好混亂,唯一可以投靠的人就只剩下艾妮絲。
  
  「艾妮絲,抱歉,我……」
  
  「不,什麼都別說。」艾妮絲打斷她,並給了她溫暖的笑容。「你需要的是熱騰騰的食物,好好洗個澡,然後躺在柔軟的大床睡上一個好覺。」
  
  莉莉美眸凝淚,抱住艾妮絲,忍下大哭的衝動,哽咽地道謝。「艾妮絲,謝謝,謝謝--」
  
  艾妮絲輕揉她顫抖的後背。「傻女孩,我們之間不需要。」這些。來吧,讓我的廚師大顯身手,餵飽你的胃,等醫生來了,你可就沒這麼好過了。」
  
  飽餐一頓又洗了個溫暖的澡,把自己打理乾淨,又讓醫生診療過後,莉莉躺在客房的床上,眼皮暈沉沉地掩下。
  
  她在潛意識裡盼望著,在這個時空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夢,然而心碎的感受是這麼地傷人,痛到她無法催眠自己。
  
  只好祈禱自己不作夢,因為她知道,夢中一定會有沃斯的身影。
  
  不知道是錯覺,還是她過度壓抑自己不願作夢,她因高燒不退而昏睡的這幾個鐘頭內,模糊間似乎看見一道挺拔的人影站在床邊觀察她。
  
  是錯覺吧?嗯,一定是。沃斯這會兒絕對是恨死她了,不可能出現在這裡。
  
  莉莉,別傻了。
  
  沃斯不會屬於你,你這樣做是對的,如果你給了他希望,那對他並不公平,你終歸還是要回到原本的時空,到時你留給他的,是更深的痛。
  
  與其這樣,不如現在就將這段感情整理乾淨,痛少一點,對彼此都好。
  
  他一定很氣吧?就連比利時公主都主動求婚,可見他這位浪蕩公爵的魅力有多驚人,但他為了她拒絕這門婚事,她卻這麼不識好歹。
  
  唉……
  
  腦中一浮現那雙痛縮的綠眸,睡夢中的嬌顏難受地皺起,雙手揪緊了胸前的絲被,小嘴喃喃夢囈。
  
  直到一股熟悉的男性氣息飄入鼻端,一隻大掌代替了熱毛巾,撫著她的額心,她才放鬆下來。
  
  耳邊傳來不屬於她的呼吸聲,低沉有序,她感到一陣心安,嘴角逐漸揚高,蹙起的眉心也鬆了開來。
  
  她睡了很久,久到睜開眼的時候,以為自己是躺在下榻旅館的房間內,但是一看清楚房中復古華麗的擺飾後,她的心深深往下一沉。
  
  果然沒這麼好的事,她人還在十九世紀。
  
  莉莉苦笑,兩手撐起虛軟的身子,額上的毛巾跟著掉落下來,她怔忡片刻,伸手摸了摸額頭,精神有點恍惚。
  
  是錯覺嗎?總覺得剛才……沃斯的手似乎撫著她。莉莉撫在額上的手往下,落到了柔嫩的唇瓣,思緒又是一頓。
  
  房門陡地開啟,艾妮絲親自端著餐盤走進來。「睡了一天一夜,你也該醒了。」
  
  莉莉對她微笑。「謝謝你收留了我,不然我可能要露宿倫敦街頭。」
  
  艾妮絲將餐盤放在空出的床位上,拿起骨瓷杯遞給她,杯裡盛著熱呼呼的牛奶,她接過,低下頭小口啜飲。
  
  直到杯底見空,她才抬起頭,對上艾妮絲溫柔含笑的目光,那使她想起了身在另一時空的外婆,鼻尖頓時泛起酸澀。
  
  「親愛的,你準備好告訴我一切經過了嗎?」艾妮絲接過空杯,將一盤以奶油與香料燉烤的上等牛肉塞給她,讓她邊吃邊說,好緩和心情,也不致於在訴苦的過程中餓著了。
  
  莉莉沒拒絕,睡了這麼長一段時間,她確實也餓了。她一手端著骨董瓷盤,一手拿著純銀叉子,垂下雙眸一口口地吃著。
  
  「艾妮絲……」開場白一向是最困難的,她曝嚅著。
  
  「是的,親愛的,我在這裡。」艾妮絲抬手撫撫她的髮頂。
  
  「我拒絕了沃斯的求婚,我傷害了他的自尊,很可能讓他在貴族之間抬不起頭--噢!我糟透了!」她戳著盤中的烤牛肉,淚花在眼中凝聚。
  
  「告訴我,難道你不愛沃斯嗎?」艾妮絲沉靜的問。
  
  「我……」莉莉哽咽,傷心地抬頭。「不,我愛他。」
  
  「那你為什麼要拒絕他的求婚?」
  
  「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,我遲早有一天必須離開這裡嗎?艾妮絲,那並不是玩笑話,我真的不屬於這裡,我是從一百多年後的世界陰錯陽差跑來這裡。」
  
  她知道自己的話聽起來荒謬至極,但事到如今,她必須試著說出實情,取得艾妮絲的信任。
  
  「就是沃斯的懷表,將我帶來這裡。我不知道那只懷表究竟藏著什麼秘密和魔力,但你必須相信我。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穿越了時空,來到這個時代。」
  
  艾妮絲靜靜地聆聽,也不急著打斷她,或是插嘴質問什麼,直到莉莉將前因後果講述一遍,才做出響應。
  
  「莉莉,這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故事。」艾妮絲始終無法相信世界上有穿越時空這種事的存在。
  
  「這不是故事,而是真實發生在我身上的事!我不屬於這裡--」
  
  「如果真是如此,那你怎會身在此地?」
  
  莉莉怔住,原有的思考模式全被推翻,心湖掀起了風浪。
  
  「你想過嗎?假使,真的如你所說,你是從一百多年後的時空跑來這裡,為什麼偏偏是你?又為什麼,這麼巧合的,你就這樣被沃斯的神奇懷表選中,出現在沃斯面前?換作是別人,你想沃斯也會愛上那個人嗎?如果你來這裡遇上的男人不是沃斯,那你會愛上這個不是沃斯的男人嗎?」
  
  艾妮絲不懂穿越時空,也不懂什麼神奇魔法,但她懂愛,愛情是世上最奇妙的魔法,是千古不變的真理。
  
  如果真有跨越時空這種事,那麼她想,那是愛情的魔法把莉莉召喚來此,因為命運早已繫起了莉莉和沃斯的情緣。
  
  「莉莉。」艾妮絲輕撫她迷惘的臉蛋,溫柔地微笑凝視,就像一個引導她走出迷途的智者,說:「難道你從沒想過,也許這個時空本來就是你該待的,你本來就屬於這裡,此時此刻此地,才是你真正的歸屬。」
  
  「我……屬於這裡?」莉莉低喃,臉上如被一層霧包圍,迷惘不已。真是這樣嗎?
  
  她屬於十九世紀,屬於維多利亞時代,她生命的歸屬就在此,繫在沃斯的手中。
  
  「你知道嗎?女王對沃斯來說,就像是親生姊姊,他們的感情非常好,好到都令艾伯特親王吃醋。沃斯一向尊重女王的意見,也將她視為心靈導師,幾乎不曾忤逆過她的要求。」艾妮絲柔聲說著。「但為了你,他不惜在外國大使面前翻臉拒絕薇亞安諾公主主動請求聯姻的要求,因為這件事,他和女王鬧僵了。」
  
  莉莉心臟一抽。「沃斯他還好嗎?女王有沒有對他做什麼?」
  
  艾妮絲笑了笑。「放心吧,女王跟沃斯的感情好得很,不致於因為這件事而刁難他。倒是因為這件事,原本就與霍爾特家族不合的政敵們,可以藉機發揮,紛紛公開指責他不顧國家榮耀,居然當面給了外國大使難堪,傷害英國與他國的友好外交。」
  
  推動這波反對力量的背後主使者,想必就是席蒙•查理曼,莉莉心中閃過這個想法,想起那張俊美卻陰沉的臉龐,身子微微一顫。
  
  「莉莉,如果你真的愛沃斯,那就別讓他的努力變成枉然。」
  
  「不,艾妮絲,你不懂,我和他太複雜了……」莉莉沮喪的垂下腦袋,手中的銀叉撥攪起盤中的牛肉。
  
  「男人跟女人之間很複雜,但是,愛情很簡單,所有複雜的問題只取決於一個關鍵。」
  
  「什麼關鍵?」
  
  「回歸最簡單的問題,你愛他嗎?他愛你嗎?你們心中有彼此的存在嗎?」
  
  笑望莉莉又被迷惘籠罩的臉蛋,艾妮絲拍拍她的手背。
  
  「好了,先填飽肚子吧。這些問題並不複雜,只是你需要一些時間靜下來,好好思考清楚。」
  
  莉莉垂下腦袋,點點頭,握好銀叉開始進食,腦中卻浮現一雙恨意盈眶的綠眸,喉嚨一噎,吞嚥下肚的全是苦澀。唉……
  
  這一晚,倫敦的月掩在雲霧後方,風清清冷冷的吹。深不見盡頭的偌大莊園,燈火黯淡,只剩下主人書房那扇窗的燈還亮著。
  
  沃斯佇立在窗口前,目光落在手中的懷表,尋思無語。書房內,擺置著一架經歷過法國大革命時期,輾轉被賣到歐洲,成了貴族爭相競標的骨董沙發,據說是瑪莉皇后為了情人特別商請工匠設計的尊貴沙發。
  
  此時,沙發上正坐著一位身份無比尊貴的女人,她統掌整座日不落帝國,一言一行都影響英國人民的命運。為了打破僵局,她刻意選在夜晚時刻來訪,夫婿就在外頭的馬車上靜候。
  
  「沃斯,我不懂,這樁婚事無論是對你,還是對大英帝國的外交,都有好無壞。前年我的生日宴會上,你也見過薇亞安諾公主,她的美麗已被讚揚是歐洲第一美人,氣質高貴脫俗,又是出身皇室……」
  
  「維基。」沃斯喊了女王的小名,阻止她繼續往下說。這是他和女王之間的默契,只要私下會面,身邊又無閒雜人等,他喊她小名,代表此時兩人是以姊弟的身份共處。
  
  「你說。」女王目光清亮,有著懾人的威嚴。
  
  「如果換作是以前,我會答應這門婚事,我會樂意為國家效勞,娶薇亞安諾公主當妻子。但現在,我已心有所屬,我想自私的保有選擇妻子的權利。」沃斯低眸,望著懷表底部,那圍繞著狼的三朵金色百合,也許是透窗而入的月光使然,他冷硬的表情柔軟了幾分。
  
  在他眼中,空靈純潔的百合就像莉莉的化身。就算氣惱她踐踏了他的自尊心,他還是愛她,無法不想她。
  
  「沃斯,我調查過了,那個女人只不過是個私逃的女奴,還是東方人,沒半個條件可以與你匹配,我不懂你的堅持。」女王在心底歎了口氣。
  
  「我愛她。」
  
  「你該知道的,貴族的婚姻與愛無關,而是身份地位的匹配。」
  
  「我不在乎那些,你也並非第一天認識我,你該知道我的堅持向來不會改變。」
  
  「沃斯,你別怪我侵犯了你的感情世界,聽說,那位小姐拒絕了你的求婚,迄今已經過了一個多月,似乎也沒有回心轉意的打算,你的堅持只會變成貴族們茶餘飯後的笑話。」
  
  沃斯胸腔一緊,驀地,握緊了掌中的懷表,扯了一下嘴角,勾起自嘲的冷笑。
  
  是啊,都已經過了一個多月,即便艾妮絲不停柔勸,莉莉始終沒有回來找他,一次也沒有。
  
  他像個傻子,一直等待,甚至差點就信了艾妮絲的說法--莉莉說,她不屬於這個時空,她必須藉由這只懷表回到她原屬的世界。
  
  多荒謬的故事,只為了不想嫁給他,她便扯出這個令人費疑的故事,幾可和一千零一夜相比。
  
  一千零一夜啊,他和她的相會,確實也只剩下幽暗的深夜。這段日子,每至深夜,趁她熟睡之時,在艾妮絲的默許下,他會潛入她房中,坐在床畔靜靜地凝望她的睡顏。
  
  沃斯嘴上的笑轉而嘲諷,為情所困的綠眸陰暗無光,臉龐也因為飽嘗思念之苦而削瘦,高聳的背影更顯瘦長。
  
  「沃斯,你這樣令我很為難。」女王歎息。偏偏薇亞安諾公主對沃斯一見鍾情,言明非他不嫁,不肯放棄聯姻的請求,就連比利時公國的國王都加入遊說的行列。
  
  沃斯閉起眼,感受著溫柔的月光照拂面龐,終於轉身迎視女王,就像過了一世紀之久,他終於開口。
  
  「我有一個很荒謬的請求,如果薇亞安諾公主答應這個請求,並且願意承擔後果,那我就同意接受這樁聯姻。」
  
  急奔的馬車在大門前緊急煞住,艾妮絲在管家的幫助下,拉著裙擺下車,邊脫掉麂皮手套,邊快步朝中庭花園移動。
  
  「莉莉!你在哪裡?」永遠一派清閒的艾妮絲,難得一見慌張面貌,急急呼喚摯友。
  
  「我在這裡。怎麼了?」莉莉正坐在花園中的吊椅上伸懶腰曬太陽,納悶地揚聲。
  
  艾妮絲急匆匆走過來,按住輕晃的白色吊椅,面有難色。「莉莉……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你說。」
  
  「除非你想趕我離開,否則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?」莉莉打趣地挑起秀麗的眉。
  
  「沃斯他……決定迎娶薇亞安諾公主。」
  
  莉莉一震,握住纏繞著花籐的吊繩的雙手慢慢垂落下來,心跳似有似無,就連呼吸都像是完全靜止,眼前一片漆黑。
  
  「快,我們去找沃斯,你把話說清楚,告訴他,你愛他,你願意嫁給他,趁一切還沒成定局之前,你可以扭轉過來。」
  
  艾妮絲將莉莉一把扯起,莉莉卻如夢初醒,反過來扯住她,阻止了她。
  
  「不,對沃斯來說,這才是正確的選擇。」目光空洞,表情木然,她卻逼自己牽起嘴角,擠開笑容。
  
  「莉莉!難道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結局?沃斯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,而你就這樣鬱鬱寡歡的過一輩子?」
  
  「不,我不會就這樣過一輩子,我必須回去我原來的世界。」
  
  「你又在說傻話了--好,那我問你,你要怎麼回去?」
  
  莉莉一窒,發現自己陷入了可笑的困境。是呀,她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返回原本的時空,而她深愛的男人卻要娶別人為妻,多麼荒謬啊!
  
  就在自覺處境難堪,進退皆失守的時候,管家去而復返的走過來,手中拿著一樣用藍絲絨布包裹的東西,卻不是呈給女主人,反而將東西遞向她。
  
  「莉莉小姐,這是霍爾特家族的傳令官親自送過來的。」
  
  莉莉接過,死寂的心跳一瞬間又活躍起來,翻開藍絲絨,一看,竟然是操縱她命運的那只純金懷表。
  
  翻到懷表底部,三朵金色百合姿態纏綿地繞著狼,彼此相依,烙痕之深,一如懷表主人的身影,緊密地嵌在她心上,在每個心跳呼吸之間,鑽入她的思緒,令她晝夜思念。
  
  藍絲絨布裡夾帶了一張信箋,還有一朵初綻芬芳的純白百合。信箋上的蒼勁字跡一躍入眼底,她胸口猛然震盪一下。
  
  如果這能讓你得到自由,那麼它是你的了。
  
  就這樣,簡單的一句話,也沒談及他們之間的感情歸屬,比較像是他選擇放手,將懷表贈與給她,結束這段情緣。
  
  「莉莉……」見淚水沾濕了藍絲絨,艾妮絲抱住倔強的好友,揉搓她顫動的後背。
  
  驕傲的莉莉沒哭出聲,只是無聲地落淚。
  
  懷表握在手中的這瞬間,她應該歡呼,應該高興自己距離回到原來世界又邁進了一步,但她沒有。
  
  她的心在下沉,沉到無邊的深海。她忽然懂了,她的心已經落在十九世紀,就算身體真能夠回到二十一世紀,她將不再擁有快樂的笑容。
  
  但是,高傲的沃斯,不會再給她反悔的機會,她失去他了,永遠地。
  
  據說,沃斯公爵與薇亞安諾公主的婚禮將在西敏寺大教堂舉行。
  
  原本女王與夫君要連袂出席,但因前陣子女王在外出之時,遭受暗殺威脅,考慮到女王的安全,因此取消,改讓新人在婚禮過後進皇宮茶敘。
  
  婚禮這一天,倫敦放了晴,街頭上人人都在討論這盛大的婚禮,比利時國王派遣大使護送薇亞安諾公主,嫁妝更是豐饋,織金絲綢與頂級瓷器還有珍藏的骨董,看得出對公主的嬌寵有多甚。
  
  莉莉趴在床上,一動也不動,半張臉埋在枕頭內,只露出一雙黯淡的美眸,瞅著臥房窗口外的那片蔚藍晴空。
  
  倫敦的天空晴朗無雲,她的心卻下著暴風雪。
  
  幽幽收回視線,她垂眸,望向握在手心裡的懷表,指尖撫過那枚美麗的家徽,乾澀的雙眼已經擠不出半滴眼淚。
  
  真的……就這樣失去他了嗎?
  
  懷表又會在什麼時候送她回去原本的時空?她真能割捨在這裡經歷的一切,灑脫地離去?
  
  不,她做不到。她沉澱自己,終於領悟到這個答案,但是為時已晚,他已經轉身擁抱別人,那副溫暖的胸膛已不再屬於她。
  
  「莉莉,這不像你。」房門不知何時開啟,艾妮絲走向她,坐在床邊。
  
  「怎麼樣才像我?」莉莉苦笑,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了呀。
  
  「還記得我們見面的第一次,你和沃斯一起跳舞,那時的你,在水晶燈下閃閃發亮,你的眼神堅定,全身散發自信和勇氣,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,完全不把沃斯放在眼底。」
  
  是呀,那是因為那時候的她,深信自己不會愛上沃斯,更沒想過會起了永遠留在這時空的荒謬念頭。
  
  「莉莉,親愛的,你在我心中一直像個勇敢的女鬥士,你怎能在這種時刻選擇躲起來,讓自己錯過一生的幸福。」
  
  「沃斯放棄了,他不會再要我。」莉莉沮喪的吐露這個殘忍的事實,告訴艾妮絲,也告訴自己,希望能斷了自己仍存有一絲冀望的念頭。
  
  「說不定他早就不愛我了,也許在他看見那個有歐洲第一美人之譽的薇亞安諾公主後,他的眼中就只看得見她……」
  
  噢天!光想到這裡,她就嫉妒得快發狂。莉莉扯著散落在身上的絲緞黑髮,絕望與沮喪爬滿了她嬌美的容顏。
  
  艾妮絲笑笑一歎。「莉莉,我問你。」
  
  莉莉有氣無力的揚眸。「嗯?」
  
  「你最近晚上睡得好嗎?」
  
  「呃……還好啊。為什麼這樣問?」
  
  「有沒有覺得,睡到半夜的時候,會看見床邊有人影?」艾妮絲笑問。
  
  「你是想跟我說,這房間其實鬧鬼嗎?」莉莉困惑的蹙起眉心。
  
  「你都沒發現嗎?」
  
  「發現什麼?」
  
  莉莉快被她不停繞圈圈的問法弄瘋,聲嗓不由得提高好幾度。艾妮絲真怪,平日都是有話直說,怎麼忽然開始玩起拐彎抹角這套。
  
  看來她是真的沒發現,未免也太遲鈍了。艾妮絲好氣又好笑地說:「莉莉,難道你從來沒在半夜醒來的時候,看見沃斯坐在床頭?」
  
  「沃斯?!」莉莉訝呼,呆了片刻,空白的腦袋飛快閃過一些似夢的片段。住在艾妮絲莊園的這段日子,起初,她睡得並不安穩,尤其是剛來的那幾天,她感冒了,一直反覆發燒,夜裡也作著惡夢。
  
  但是,很奇異的,她總覺得夜裡似乎有人在看顧她,在耳邊哄她,用溫熱的手心撫摸她的臉蛋,輕拍她的胸口。
  
  感冒復原後,她也逐漸習慣了暫宿的客房,也慢慢接受了她和沃斯已經分手的事實,入睡前總會清空思緒,不讓那傢伙的臉龐纏著腦海不走,睡眠情況改善許多。
  
  但是,偶爾翻身的時候,她會下意識掀一下眼皮子,習慣性瞅瞅身邊的床位--當然是空的,但她心底卻老是隱隱在期待些什麼。
  
 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壓抑思念過度,才會老在半夜以為自己看見了沃斯的身影,難道不是嗎?
  
  望著莉莉呆怔的複雜神色,艾妮絲給了她一點消化這訊息的緩衝時間,又說:「那天沃斯對你撂過狠話,說他不想再看見你,結果他自己找不到台階下,只好拜託我,讓他半夜進屋,趁你入睡時偷偷探視你。」
  
  「這……這是真的嗎?」莉莉訝張小嘴,傻得說不出話。所以,那些凝視,那些撫摸,在耳邊安撫的哄聲,全都不是出自她的想像?
  
  「你剛來的那幾天一直發燒,沃斯擔心死了,一整晚都守在床邊,還跟我的管家要了膏藥,幫你揉手腕上的淤青。」
  
  艾妮絲這一說,完全勾起她的印象。她一直以為那是自己太傷心,在腦中自我安慰的甜蜜幻想……
  
  輕撫著淤青已退的雪白腕骨,莉莉想哭,嘴角卻往上揚起。原來沃斯這麼在乎她,心疼她,她還以為趕她離走後,他真的打算就此對她不聞不問,結果,他一直默默地關心她,看望她。
  
  「還有一件事。難道你都不覺得奇怪,為什麼席蒙沒再找過你的麻煩?」莉莉聞言一怔,望著艾妮絲的雙眼,迷惘地搖搖頭。
  
  「看來好面子的沃斯並不打算讓你知道。」艾妮絲笑笑歎氣。
  
  「知道什麼?」
  
  「把你從席蒙的床上搶回來的隔兩天,沃斯就去找席蒙談判了。」艾妮絲說。「他將在倫敦郊區的一座莊園,還有一艘商船都給了席蒙,並且簽訂契約,要席蒙對底下人放出消息,不准他們再騷擾你,或對你做出任何不利的事
  
  「一座莊園和一艘商船?!」莉莉訝呼。雖說自由無價,但沃斯為了她,居然賠了這麼多!
  
  艾妮絲又說:「在場的人都說沃斯一定是瘋了,為了一個奴隸,居然願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。你該知道的,通常貴族間的鬥爭,願意出讓財物的那一方就算是輸了。就這次的鬥爭而言,席蒙無疑是大獲全勝,而你已經成了倫敦史上最值錢的女奴。對沃斯來說,你在他心中是無價的,他寧願在席蒙面前認輸一次,甚至跟女王作對,也想娶你為妻。親愛的,這樣的男人,難道不值得你留下,好好愛他嗎?」
  
  這個高傲的男人,為了她,竟然願意向席蒙認輸……這證明了什麼?他愛她,勝過維護他男人的自尊。
  
  他愛她,勝過他擁有的一切,包括他自己。
  
  莉莉笑著掉下淚水,心中豁然開朗。「艾妮絲,我想,我知道該怎麼做了。」
  
  艾妮絲挑挑眉。「真的?」
  
  莉莉握緊了懷表,翻身下了床,淚水洗滌過的黑眸如磁石一樣晶潤,臉上重拾失落已久的勇氣。「我要去找沃斯。」
  
  「莉莉,等一下。」望著莉莉驕傲地走向房門口,艾妮絲似想起什麼,忽然喚住她。
  
  莉莉不解回眸。
  
  艾妮絲先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的穿著,然後揚起神秘一笑,走向她,拉著她往另一個房間走去。「你不能這樣去。來吧,我們得趕一下,以免你錯過搶新郎的最佳時機--」
作者: long032    時間: 2013-6-2 12:36 AM

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-6-2 12:37 AM 編輯

第九章
  
  鐘聲在響,陽光斜照而下,將嵌著彩繪玻璃的窗灑上金邊,這場婚禮幾乎聚集了歐洲所有的貴族共襄盛舉。
  
  教堂外的道路幾乎被馬車佔據,每一輛都被絲綢和寶石裝飾得豪奢華美,其中不乏皇室的馬車,就連鄰近幾個歐洲小國的王子公主都特地趕赴這場婚禮,主人公的地位之重要,由此可見。
  
  無論如何,那都不重要了……她不在乎那些細節,她只在乎那個站在新娘身邊的男人。
  
  莉莉粉唇一彎,精緻秀麗的東方臉蛋浮現嘲弄的笑,她就站在教堂的對街,看著大批貴族魚貫步入教堂。
  
  為了今天這一戰,艾妮絲翻出了一套當年丈夫請來法國首屈一指的裁縫師,純手工縫製的米白蕾絲禮服充當「戰袍」,增強她的信心。
  
  深吸一口氣,她垂下水潤烏眸,檢視自己的裝扮。
  
  這件禮服是以米白色輕紗與手工刺繡的蕾絲為底布,出自奧地利的水晶,錯落點綴在裙上各處,立領部位則是一層層細緻的手工蕾絲,抽著細折的羊腿袖,被束胸托高的胸房包覆在亮面絲緞之下,高腰設計使她看起來更豐滿,腰線底下是無數的抓褶,繡著華麗蕾絲的大蓬裙,全都是展現女人身體線條的設計。
  
  假如不太過強求或仔細分辨,她身上這件奢華的米白蕾絲禮服,幾乎就像是婚紗禮服。
  
  她怔望了禮服好片刻,深吸一口氣,覺得禮服裡頭的緊身束胸快將她勒斃,但這時代的女人為了爭奇鬥艷,束胸更是必備的「戰袍」,她必須習慣。
  
  習慣,是最容易也是最困難的一件事。
  
  她甚至已經快想不起來,處處充斥高科技的二十一世紀是什麼模樣,只因為已經習慣了這該死的十九世紀的倫敦。
  
  可惡!她居然被困在這鬼地方,而且還把她的初戀給了那個浪蕩的男人……
  
  鐘聲再次響起,提醒眾人婚禮即將進行,她抬起一雙黑眸,直望對街的教堂,垂放身側的雙手抓緊了蓬裙。
  
  開始了……
  
  最後一個鐘聲落下時,她仰起細嫩的下巴,白皙的肌膚在陽光照射下,像來自中國的上好瓷器。
  
  像是刻意彰顯自己的身份,她一頭閃亮的黑髮沒盤成髻,只是用一條綴著數顆珍珠的蕾絲髮帶在腦後繫了個蝴蝶結。在這裡,東方人可不多見,一路走來引起許多行人的側目。
  
  她抬頭挺胸,像個高傲的東方女神,其實藏在華服底下的一顆心正在劇烈跳動,就像脫韁的野馬,快管不住跌宕起伏。
  
  推開碧麗堂皇的大門,她踏進莊嚴神聖的教堂,同一時間,教堂內出席婚禮的所有貴族全都詫異地轉頭瞪她--
  
  「她不是霍爾特家的那個女奴嗎?沃斯不是拋棄她了?」
  
  「老天!是誰放她進來的?」
  
  「她身上那件禮服是怎麼回事?她想搶走薇亞安諾公主的風采?」
  
  「不知分寸的低賤女奴!」
  
  聳立在最前方,是一個身形挺拔高壯的男人,他有一張得天獨厚的俊美臉龐,刀鑿般的突出五官,比海洋還深邃的眸--
  
  心頭閃過一絲酸楚的痛,莉莉抿緊唇瓣,抹了玫瑰花粉製成的胭脂,她的兩頰是艷麗的桃紅,她一番精心的打扮,為的就是給予自己信心。
  
  莉莉,你可以的。
  
  面對一個滿腦子封建制度的十九世紀公爵,你這個看盡各種高科技產品的二十一世紀女性,難道還制服不了他?
  
  思及此,她屏氣凝神,攏起蓬大的裙擺,上頭的蕾絲與珠飾隨她走動而蕩出美麗的旋律,精緻小巧的東方容貌,在充斥著白人的教堂中,成了最醒目的畫面。
  
  「沃斯。」立定在俊美如雕像的男人面前,她故意不瞅向他身側美麗的新娘,璀璨的黑眸揚起,直勾勾的瞅住男人。
  
  身下立刻傳出此起彼落的驚呼聲--
  
  「她好大的膽子,居然敢直呼主人的名字!」
  
  「這個低賤的東方女奴真是該死!」
  
  一時間,教堂內迴盪著眾人的斥責與忿瞪。
  
  沃斯卻始終噙起嘴角,神情一如他平日的浪蕩不羈,綠眸閃爍著玩味的光芒,他沒有出言訓斥自家的女僕,反而沉默著,放任她繼續發言。
  
  她太清楚他那種眼神了!
  
  就像貓捉老鼠,或是殘忍的獅子一時玩性大起,看著被擒來的小羔羊反抗,像是嬉戲一般的微笑旁觀。
  
  他被這時代的女性寵壞了,高傲又任性,以為他手一握,就能把所有人的心把弄在掌中……
  
  但那可不包括她,絕對不!
  
  是嗎?那你此刻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?像個盛裝出征,準備搶回丈夫的棄婦。腦中有另一道聲音如是對莉莉做出嘲諷。
  
  「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?」
  
  沃斯揚起淡色的眉,令無數女人忌妒的長睫毛輕眨,那一雙碧綠如茵的眸,會把人的心魂捲走似地,專注凝視她。
  
  她的心跳狂亂如雷鳴,彷彿一開口就會蹦出來。她無聲嚥了咽,蕾絲領口外的那片雪白肌膚,因為太過緊張,悄然泛起迷人的粉暈,像極了無數的玫瑰花瓣落在她身上。
  
  「我是來跟你談判的。」她挺起胸,不甘示弱地揚聲。
  
  「談判?」他漂亮的眉梢又揚高。
  
  「是的。」她在那雙翠綠的瞳眸中讀見嘲弄的情緒,不由得心生惱怒。這個男人真以為他是無所不能的王嗎?真可惡!
  
  「你有什麼籌碼跟我談判?」
  
  「我的心--是,你沒聽錯,就是我的心。」不想給他攻擊的機會,她一鼓作氣搶聲道:「如果你是個敢說敢認的男人,應該不會忘記,一個月前,我拒絕當你的妻子。」
  
  此話一出,教堂內所有人齊齊倒抽一口冷氣,就連美麗的新娘都面色蒼白,雙手揪緊了雪白的蕾絲紗裙。
  
  她很滿意眾人的反應,粉嫩的唇又是一彎,笑容光彩奪目。沃斯綠眸微瞇,深邃的眼神釋放出危險的性感。
  
  「我沒忘。」低沉如提琴的男人聲嗓一起,沃斯這句回答,令教堂內又是騷動連連。
  
  「很好。」莉莉笑容粲亮,像一朵晨間綻放的薔薇,比星辰閃耀的黑眸透著一抹倔強。
  
  那令他無可自拔的倔強……是當代女性所沒有的,更罕見地出現在一個來自神秘東方的女人身上。
  
  浪蕩多情的他,不知不覺地,被她的倔強與韌性牽引著心神,為她悸動,目光移不開她倔氣的黑眸,甚至惡劣地戲弄她,不斷激怒她,只為了看到她像個女鬥士抬頭挺胸的瞪他。
  
  「我要你娶我。」不嬌不柔,但是音質清脆的女性聲嗓一出,震撼了整間教堂。
  
  在場所有人全是皇室貴族,要不就是與貴族交好的商人,他們面色震驚,甚至是憤怒,在這個階級分明的年代,沒有女僕或中下階層的人膽敢這樣對公爵做出荒謬的要求。
  
  沃斯卻好整以暇地挑眉,唇上的笑痕依然迷人,綠眸緊鎖著頓時成為在場所有女性妒瞪目標的莉莉。
  
  「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?」
  
  「你聽見了,我只想當你的妻子,其餘的免談。」她的指尖在顫抖,喉頭也是,幸好聲嗓依然正常,音量也足夠讓整教堂的人都聽見。
  
  「你想當公爵夫人?」他傾身,挑起她散落在胸前的髮,綠眸蕩漾著一絲邪氣,譏諷地說:「我記得你曾經說過,你不屑當公爵夫人。」
  
  望著他漂亮的綠眸,她心律紊亂,四周的空氣似乎也變稀薄。她可以聞見他身上的男性麝香,這男人的費洛蒙多到過剩,隨便一瞟都能勾走女人的魂。
  
  「我不屑當公爵夫人,我想當的是你的妻子,你必須對我忠誠。」她能在他眼中窺出怒氣,心臟抽痛了一下。
  
  「在你毫不留情地拒絕當我的妻子後,現在又闖進我的婚禮,要求我娶你,你想,我會同意嗎?」
  
  「好或不好,你只要給我一句話。」她揚起下巴,包覆在蕾絲綢緞衣料底下的胸口劇烈起伏,玫瑰色的唇瓣微啟,如蘭的氣息吹拂過他高挺的鼻尖。
  
  「莉莉,從我第一次見到你,你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我。」他朗聲地笑,醇厚的嗓音讓人心弦顫動。
  
  「立刻回答我,好或不好。」她抿緊唇瓣,像只刺媢似的豎起身上的刺。
  
  「既然你這麼聰明,何不猜猜我的答案會是什麼。」鬆開圈在指尖的一束黑髮,他神情倨傲往後一退。
  
  心頭浮上一陣慌,教堂內開始傳出嘲笑的耳語,莉莉努力穩住自己,不馴地瞪著那張可恨的俊美臉龐--
  
  他在戲弄她。
  
  「得了吧,她不過是個身份低賤的家庭女僕,居然奢想當公爵夫人。」
  
  「真可笑!她哪一點值得沃斯娶她!她根本是瘋了才敢跑來這裡搗亂!」訕笑聲從四面八方湧來,莉莉咬住下唇,難堪的情緒摧殘著她,她覺得自己是個活生生的笑話。
  
  從她穿越到這個時空後,這是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絕望,而且完全喪失尊嚴。
  
  夠了,她真是愚蠢至極!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女性,居然傻到愛上這個頑劣無恥的浪蕩公爵,還妄想阻止他與別人結婚。
  
  他的耐性可能早已耗盡,他可能已經下定決心不再愛她。或是,他在憤怒之餘,已經移情別戀……
  
  莉莉移動目光,望向緊挨在沃斯身側的薇亞安諾公主。燦爛的金髮,清澈的碧眸,五官無一不細緻,果然不負歐洲第一美人的稱譽。
  
  再看看一臉嘲謔的沃斯,他與薇亞安諾站在一起的畫面很美,也難怪他會改變心意了,那一點也不困難,不是嗎?
  
  莉莉在心底對自己苦笑。還能怎樣呢?是她自己不識好歹,拒絕了他的求婚,傷害了公爵大人的自尊心,又怎能怪他?
  
  「好吧,我知道你的答案了。恭喜你,祝福你和薇亞安諾公主。」
  
  她肢體僵硬的轉過身,下巴依然高揚,不讓眼底蓄滿的淚滾出,旁若無人地朝著來時路,用著驕傲的姿態走出教堂。
  
  那雙冷酷又美麗的綠眸,一直凝視著她倔強纖細的背影……嘴角上挑,笑了。
  
  還沒離開教堂,才走到中庭草坪的一半,莉莉再也忍不住了,淚如泉湧,開始在眼底下起大雨。
  
  兩手攏高裙擺,她想奔跑,雙腿卻在顫抖,全身力氣像被抽乾了,半點也提不上力,只能頹然的垮下雙肩。
  
  她賭輸了……她失去了他。噢,天啊!這個幸福還是她自己親手搞砸的,她真是恨死自己了!
  
  也許在他決定將懷表送給她的時候,他就決定放棄,不再愛她了。是的,一定是這樣的。
  
  腳步麻木的持續往前行走,莉莉卻覺得自己正在下墜,墜進了黑暗的絕望,失去此生摯愛的痛苦包圍了她。
  
  莉莉一臉木然的走向教堂門口,身後突然一陣騷動,但她正陷在自己的思緒中,渾然未覺。
  
  「還沒聽到我的答案就轉身走人,這一點也不像你。」
  
  身後冒出熟悉的低沉聲嗓,莉莉背脊一僵,立刻收回扶在門牆上的手,捏緊了蕾絲裙擺,卻沒勇氣轉過身。
  
  他想幹什麼?剛才給她難堪還不夠,還想追出來繼續打擊她?真夠可惡的了!
  
  「敬愛的公爵大人,我已經很清楚您的答案是什麼,不需要再勞煩您浪費口舌。」她氣得切齒,眼淚卻很不爭氣的掉下來。
  
  「你這個該死的驕傲的小母獅,我幾乎真的要恨起你了--」沃斯一個大踏步上前,扳住她顫抖的肩頭,強行將她轉過來。
  
  莉莉像只刺蝟,立刻豎起自己全身上下的刺,但哭紅的雙眼卻老實的出賣了她。「你幹什麼?」她怒呼。
  
  噢,真該死!陽光底下的他,全身灑上一層金粉,就像俊美的金色雕像,她那顆破碎的心,直到這一刻還是深受他吸引。
  
  在知道他連日來的溫柔舉動後,她的心更是無可自拔的沉淪。
  
  沃斯氣恨的瞪著她,方才在教堂裡的慵懶,對她的嘲諷,全都不見了,只剩下氣急敗壞和一身怒氣。
  
  「你傷了我的自尊,現在我也傷你一次,我們之間扯平了。」他氣惱的宣稱。
  
  「你……在說什麼?」她瞠圓美眸,傻了。
  
  「我說,我們之間扯平了--我愛你,我想娶你,能當霍爾特公爵夫人的人只有你。」
  
  「那……那薇亞安諾公主怎麼辦?」她一臉恍惚,以為自己身在夢境,撇頭望向教堂主建築,發現那些貴族正魚貫走出。
  
  「那不是她,只是她的侍女。」
  
  「侍女?!」莉莉驚呼。天啊!這年代是怎麼回事?公主身邊的侍女已經美成這樣,那,號稱歐洲第一美人的公主還得了!
  
  實際上這場婚禮根本是幌子,他和女王達成協議,並且得到薇亞安諾公主的同意。他們也在賭,假如今天莉莉沒出現,那麼他認輸,他死了這條心,從此當薇亞安諾公主的夫婿,再無二心。
  
  但是她來了。一如初次見面時,她驕傲充滿自信的模樣,像顆閃耀在東方天空的星辰,意外墜入了他的生命。
  
  他愛這個女人,愛她的驕傲,愛她的口是心非,愛她總是想盡辦法與他唱反調。
  
  胸腔沸騰著對她的愛意,沃斯揚起笑容,一掃連日來的陰霾,俊臉跟著放晴,笑容迷死人不償命。
  
  莉莉卻瞪著眼,追問他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。
  
  「這不重要。」他說,眾目睽睽之下,展開雙臂,將她擁入胸坎。「重要的是,我想告訴你,我願意娶你,我愛你。」
  
  第一次是震驚外加錯愕,第二次再聽他親口告白,她怔忡得像個傻瓜,魂魄被他那雙溫柔的綠眸吸走。他真是公爵嗎?或者他根本是個魔法師,眼一眨,便能對人下迷魂咒。
  
  「不……這不是真的。」怔忡許久,莉莉搖頭,像在喚醒夢中的自己。
  
  「傻瓜!是真的。」沃斯吻吻她的髮心,勾起她下巴,又吻了她濕潤的眼睫,最後才封住她的唇。
  
  熟悉的氣味鑽入芳腔,溫熱的舌相纏,她眨了眨眼,後知後覺的激動起來。
  
  「我的天……」她呼吸困難的嬌嚷,雙頰因為他熱情的吻而燃燒,印上了兩抹艷色。
  
  「你的天在這裡。」沃斯又一次堵住了她的唇,然後將她抱起,出了教堂,坐上馬車。
  
  「你……嗯……你要帶我去哪裡?」莉莉輕推開他,嬌喘地問。
  
  「當然是回我們的莊園,親愛的公爵夫人。」沃斯一聲令下,車伕揮動馬鞭,馬車開始移動。他的唇一刻也不想離開她,不理會她還有一堆的困惑想問,扣高她嬌美的臉蛋,狠狠索取他渴望已久的甜美。
  
  一進到沃斯的臥房,看見熟悉的景物,莉莉鼻腔泛酸,雙手擁緊了正抱著她進房的男人。
  
  「沃斯,我愛你……我想留在這裡。」她想念外婆,想念家人,但是她的真愛在十九世紀呀,不管她的留下會造成什麼時空混亂,她都不想理會了,她只想愛他,跟他永遠在一起。
  
  「你最好愛我,否則我一定會把你修理得很慘。」沃斯親吻她的眼角,將她放倒在床上,一手輕掏她柔軟的髮絲,一手開始不規矩地解她衣裳。
  
  「嗯……不行,這衣服是艾妮絲的,你不能扯壞。」察覺他的不耐煩,扯弄蕾絲禮服的手勁加重,她大口喘氣,邊勸阻他。
  
  他挑了挑眉。「艾妮絲的體形和你可是大大不同,你想,她的禮服你可能穿得下嗎?」
  
  她怔住,隨即恍悟。「這禮服是你早準備好的!」她好笨!只顧著趕上婚禮搶回他,卻沒發現這個疑點。
  
  他高傲一笑。「我的新娘,身上穿的禮服,當然要由我準備。」
  
  語落,他從口袋掏出一個絲絨材質的小方盒,打開盒蓋,取出裡頭的藍寶石戒指。
  
  直到十九世紀以前,英國的皇室婚禮一直是以藍寶石為婚戒,十九世紀以後才改為鑽戒--這些外婆都曾告訴過她,當時她只是無心聽聽,想不到有朝一日,她居然身處此時空,還親身體驗了。
  
  沃斯對她好溫柔地笑,她整顆心酥軟得像浸泡在蜜裡,淚珠隨著眼睫眨呀眨,一顆顆滾落臉頰。
  
  他執起她的手指,替她戴上藍寶石戒指,並拉到自己唇邊落下一吻,宣誓他對她的忠貞,以及一生不變的深愛。
  
  她用另一手掩住口鼻,激動的落淚,主動挺起身子與他擁抱,不停地親吻他英俊的臉龐。
  
  「莉莉,我親愛的小母獅,現在我們是一體的了,你必須開始善盡你的義務……」
  
  一連串惹火的熱吻,從她的耳際後方落下,他的唇舌卷舔著她細膩的肌膚,大掌摸索一陣之後,終於解開了禮服。
  
  幾個令她喘不過氣的深吻過後,他便剝光了兩人的衣物,埋入了她雪白的乳峰之間,貪戀地吸吮起來。
  
  「啊……」她嬌吟,全身敏感得不可思議,被他挑逗得意識迷茫,下意識拱起上身渴求他的愛憐。
  
  「寶貝,我想念這對可愛的果實。」他非常公平地,輪番將硬挺的乳尖含入嘴裡,駕輕就熟地挑起她的情慾,拉過她的小手,撫上他腿間昂立的勃發。
  
  「沃斯……嗯……」
  
  「莉莉寶貝,你也想念我這樣對你嗎?」
  
  「想……想念……啊!」
  
  碩大的男性突然挺進濕熱的蜜穴,太久沒容納他的花心一縮,將他絞得好緊,她自己也不好過,感覺痛楚與歡愉一同展開。
  
  「抱歉,我太想要你了。」沃斯抵著她的額,放慢了律動,以醉人的眼波愛撫她。
  
  「不……我也要你……沃斯……快一點……給我……」她對他的渴望不亞於他,雙手勾緊他強壯的後頸,妖嬈地扭動腰肢,讓兩人溽濕的結合處引起一陣騷動。
  
  他發出低沉的粗喘,像一頭發情的野獸,眼神越來越危險,也越顯性感。
  
  「親愛的莉莉,我最最親愛的。」他嗓音沙啞的低喃,強悍的腰臀卻狠狠地抽動起來,一手扯高她白嫩的腿架到肩上,不停將自己火紅的腫脹撞入她體內。
  
  「啊--」她被他佔滿了,整顆心,整個人,從裡到外都被他佔據。
  
  像是要填補連日來的空虛,他要得好狠好凶,她整個人都在顫晃,激情在體內流竄,彷彿發高燒似的,她的身子像被丟進沸水,好燙。
  
  他貪婪地吮吻她,啃咬起晃動的雪乳,在她身上每一處都烙下他的痕跡,野蠻地攻佔她,粗硬的毛髮摩擦她柔嫩的花瓣,帶來奇異的快意。
  
  她嬌媚的啼吟,雙手緊緊攀附他,不停扭擺腰臀迎合他,迷失在狂浪的情潮中,然後又被高潮擊回岸邊。
  
  彼此得到滿足,她身上那只俊美的野獸也被餵飽了,紊亂的氣息才逐漸平息。
  
  他躺在她身後,雙手圈住她的腰腹,稍軟的硬挺在她圓翹的臀後懶懶磨蹭,惹得她又是一陣酥麻,小嘴嚶吟。
  
  大掌逗弄著敏感的乳尖,他的唇在她耳後啄吻,呢喃著溫柔愛語。
  
  「親愛的公爵夫人,你好美,我好想把你整個人吞下。」
  
  「親愛的公爵,算帳的時間到了!」
  
  莉莉陡然掙脫他的擁抱,翻身跨坐在他身上。沃斯也不意外,這頭小母獅總令他出其不意。
  
  香汗淋漓的妖嬈女體毫無遮掩地,展露在他眼前,一頭烏亮的黑髮流洩在胸前,與一身雪膩的肌膚成絕美對比,兩顆艷紅的蓓蕾在髮絲中挺立,誘人目光流連忘返。
  
  「你居然跟艾妮絲連手騙我!你這個惡棍!惡霸!」莉莉揚起下巴,雙頰如薔薇花開,氣惱的模樣美得驚人。
  
  「你想怎麼算帳?像之前那樣給我一拳?」沃斯慵懶一笑,強壯的雙臂枕在腦後,雄壯的胸膛隨呼吸起伏,結實的線條,不含一絲多餘贅肉。
  
  男人的裸體原來可以這麼美麗……莉莉忿忿不平地想,眼神卻無法輕易從他身上移開。
  
  「顯然我的拳頭根本起不了告誡的作用,我才不會傻到浪費力氣。」而且剛經歷一場激狂的歡愛,她也使不出力氣。
  
  被她跨騎在身下的慵懶雄獅挑眉,綠眸含笑地凝瞅她。
  
  她甜甜一笑,小手無比輕柔地撫過那片渾厚的胸膛,滑過硬實平坦的腹肌,持續往下,然後圈住了那火燙的碩大。
  
  綠眸倏地一縮,雄壯的男性身軀渾然緊繃,慾望迅速醞釀中,他的呼吸又急又喘,喉結上滾動著。「該死的……不要停!」
  
  水靈的黑眸瞅緊他的每個表情變化,粉唇上彎,笑容既甜又帶點驕傲的淘氣,感覺圈套在手心中的男性膨脹,赤紅腫大,甚至難耐地,主動磨蹭起來。
  
  時快時慢,時輕時重,她柔軟的手心不停戲弄著碩大的男根,指尖在前端小孔繞起圈圈兒。
  
  他俊臉潮紅,呼吸急喘,美麗的身軀在她挑逗下弓起,臀部一緊,不停拱向她,她卻在他即將爆發的前一刻收手。
  
  「剩下的你自己解決吧。」莉莉對他吐舌,還扮了個嬌俏的鬼臉,隨即想跳下床逃離現場。
  
  「你這該死的魔女!」沃斯暴躁的低吼,三兩步就將她攔腰抱起,拋回大床,胯間的碩大已經火燙挺立。
  
  看他被慾望折磨得咬牙切齒,她樂得格格嬌笑,但是下一秒,她就笑不出來了。「啊--不--」
  
  沃斯推開她並起的雙膝,直勾勾地凝視腿心綻放的花瓣,發現那兒已經濕透,他勾起一抹壞意的笑,俯下身,以唇舌愛撫她。
  
  他的舌頭在花穴入口繞圓,上下拍打,然後鑽入泌出香蜜的穴徑,直接感受她興奮的收縮,緊接著又大口吸吮起來。
  
  「你……嗯哼……好可惡……」雙手揪緊凌亂的被褥,她拱起泛紅的嬌軀,美麗的小臉嬌媚動人,鶯啼一聲比一聲更酥麻人心。
  
  「親愛的,這遠遠不及你對我做的十分之一。但你放心,我不會在關鍵時刻放開你,我要懲罰你,讓你為我崩潰,為我瘋狂。」
  
  「沃斯……可惡……啊……」在他舌上抵達高潮,她幾乎是哭喊著尖叫出聲。
  
  「寶貝,你真甜。」他的唇舌依然深埋花穴,持續引燃她的慾望。
  
  愛火持續蔓延,她已淪陷在他一次次溫柔的愛撫中,無可自拔,也無法回頭。
  
  就這樣了吧,她告訴自己。順從心的渴望,留在這裡,留在這個浪蕩公爵的身邊。
  
  是真愛召喚她來此,與他相遇,並且許下一生相守的承諾,她不會再抗拒了,她要驕傲的愛著他,任性地愛著他,永遠霸佔他的視線,不讓他那雙美麗的綠眸,再有機會欣賞別的女人。
  
  她要佔據他的生命,就像他對她做的那樣,讓他這一生都離不開她,好彌補她為了他,放棄二十一世紀的一切,為了擁抱真愛留在這個時空。
  
  「沃斯……我愛你。」在他懷中攀越情慾顛峰,她的淚潸然落下,溫存地吻上他的唇。
  
  他執起她的手,親吻將兩人一生相系的藍寶石戒指,綠眸與之相輝映,閃亮的光芒刻印在她靈魂深處--
  
  「親愛的,我也愛你,永遠,一直,不會停止的愛著你。」
 


秘密花絮
  
  「親愛的,我保證不會發生任何事,摸著它好嗎?」
  
  沃斯一臉好笑地望著躺椅上的妻子,她的表情如臨大敵,美眸瞪圓,額上還沁著幾顆誘人的汗珠,可見她有多緊張。
  
  他笑歎一聲,索性起身走去,將父親傳承下來的定情之物--印有霍爾特家徽的純金懷表,放進她的手心。
  
  「啊!」莉莉驚呼,冰涼的金屬到了她手中反像是灼燙的火焰。
  
  結璃至今已經一年,她卻執意將懷表歸還給他,不肯收下,每回見到懷表就像看見某種怪物,躲得遠遠的。
  
  沃斯真不明白,當初她千方百計想拿到這懷表,如今卻又巴不得離它越遠越好,每當他問起個中緣由,她的答案總令人好氣又好笑--
  
  「那是因為它會帶我穿越到另一個時空啊!可惡--我不是要你拿遠一點嗎?!沃斯,我是說真的!如果你希望我留在你身邊,那就別讓我碰到它。」
  
  沃斯只覺是她太愛幻想,或者曾經作過穿梭時空的夢,根本不以為意,還很喜歡拿懷表來逗弄她,就像拿著逗貓棒戲耍小母獅似的,有趣極了。
  
  「你在笑我嗎?噢,該死的你!沃斯•霍爾特,你敢這樣戲弄我試試看!你一個月都不准碰我!」
  
  喔喔,他親愛的公爵夫人發火了。沃斯趕緊將懷表收進口袋,抱起又驚又怒的新婚妻子,好好安撫一番。
  
  「莉莉,我最親愛的,別生氣了。那不過是個懷表,將來也會是我們霍爾特家族的傳承之寶,你得慢慢放下對它的恐懼,接受它的存在。」
  
  「可以不要嗎?霍爾特家的寶貝這麼多,為什麼非選這個懷表不可?」
  
  「親愛的,也許我該跟你說說,關於這個懷表的由來。」
  
  「我知道,艾妮絲已經說過。」
  
  「不,我說的是打造這個懷表的工匠。」
  
  莉莉一怔,從沃斯懷裡抬頭,鼻尖被他以手指輕點了一下,她微微一笑,將下巴頂在他心口處,開始聽他講述故事。
  
  「那個擅長將金工和鐘錶融合的師傅,很喜歡旅行,他遊歷了整個歐洲,也去過了中國和印度,等到他返回倫敦的時候,我父親正好找上他,想請他製作一個懷表,因為我母親很迷糊,時常錯過重要的宴會,所以我父親便想著用這個懷表向她求婚。」
  
  沃斯輕擁她,綠眸蕩漾柔波,沉醇的嗓音讓她忍不住掩下雙眸,心弦被溫柔的撥動著,嬌軀更加膩進他懷裡,慵懶地,一根手指都不想移動。
  
  「據說,那個師傅在打造這個懷表的過程中,曾經短暫失蹤一陣子,當他再出現時,他宣稱自己經歷了一趟神秘的時空旅行。」沃斯說。「這麼荒唐的言論自然沒人會相信,但是我父親卻信了,還付給了他比原本訂價高出兩倍的報酬。」
  
  莉莉分了心,兀自沉思。聽到這裡,她心中的謎或許該說是解開了。
  
  她想,那個金工師傅是真的到過另一個時空,可能是更遙遠的未來,或是在穿越的過程中,有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奇遇,得到了某種神奇能量,方能打造這個帶有未知能量的懷表。也許是碰上了魔法師也說不定,誰知道呢,這世上總有一些玄奇而且難用科學角度去解讀的怪事。
  
  沒察覺懷中的人已分神,沃斯持續說:「後來等我父親死後,我才曉得,原來那個師傅不只製造了一個懷表,他做了一對,一個是純金材質,一個是純銀材質。」
  
  「什麼?!這是真的嗎?」莉莉詫異的驚叫。這麼說來,另一個懷表應該也有帶人穿越的神奇力量才對!
  
  不,等等,就算如此,那也與她無關了。莉莉笑了笑,閉上眼抱住沃斯。
  
  「怎麼了?難道你不想知道另一個懷表去了哪裡?」
  
  「不,我一點也不想知道。」莉莉歎吟。
  
  「是嗎?我以為聽完這個荒謬的故事,你會不那麼害怕這個懷表。」沃斯挑挑眉,自嘲一笑,顯然他想錯了。
  
  擁著妻子走出書房,沃斯將懷表留置在長桌上,透窗洩入的陽光,將懷表光滑的表面照得金光鑠鑠,時針與秒針一格格往前推進,彷彿是在訴說關於時間的秘密。
  
  至於另一個純銀懷表呢?那又是另一個故事,另一個守護真愛的秘密。
  
  噓。滴答,滴答--
  
  完結
作者: long032    時間: 2013-6-2 12:37 AM

我與維多利亞的秘密   喬寧
  
  嗨,大家好嗎?很高興又跟大家見面了!(微笑揮手)
  
  這次的故事是一個不一樣的嘗試,按照慣例,不免俗的要跟大家分享一下啟發我寫下故事的靈感來源。
  
  大家如果有注意系列名稱,應該也不難猜--沒錯,就是知名的內衣品牌「維多利亞的秘密」帶給我靈感的喔!
  
  近年來穿越題材很夯,大家對穿越這檔事應該很熟悉了吧?但為什麼我會選擇穿越到中世紀的歐洲呢?
  
  記得前年看過一部電影,片名叫做《維多利亞女王傳》,當時的我,被電影中華麗精緻的服裝驚艷得眼睛都發亮了,所以拍板決定把穿越的時空設在維多利亞年代。
  
  其實這個構想在去年暑假時就已成形,但當時還沒想到適當的系列名,加上搜集數據的工作還滿繁雜的,一度還很猶豫該不該創作。
  
  但是後來,當我看到「維多利亞的秘密」的內衣走秀照片,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,而且意外的跟背景設定不謀而合,也激起了我很多靈感--鏘鏘,故事就成形啦!
  
  另外一個巧合啊,就是在設定女主角名字的時候,單純想說要設定一個可以音譯為英文名字的中文名。
  
  想不到後來在查貴族家徽資料的時候,發現有些皇室的歐洲貴族會用百合花當家徽,非常剛好的,我們女主角的名字就是百合花的英文名,於是男主角的家徽就這樣拍板定案了。
  
  嘿嘿,這些都是故事成形過程中的有趣小插曲,跟大家分享一下。
  
  特別要跟大家說明一下,這個系列是真實的歷史,加上半架空的背景設定喔!
  
  這樣說可能有點複雜,所以簡單跟大家解釋一下,因為維多利亞女王在位時間很長,所以維多利亞時代有分前期跟後期,像汽車就是後期才出現的。
  
  (如果查到的數據沒錯的話)
  
  但為了故事發展的方便,會不分前期和後期,把它們變成同樣的一個時空,大概就是這樣囉!
  
  所以大家在閱讀故事的時候,就請放輕鬆吧!畢竟是半架空嘛!(笑)最後要來預告一下,系列的下一本,相信有仔細看的人應該都有猜到--什麼?沒猜到?快!快翻回故事第一頁,再仔細看一遍。
  
  那麼,讓我們期待下一個故事見囉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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